龙少抬头瞅了眼秃子，神情自若，道：“领会了，你们出价多少?”

Z刹时吃了一惊，瞪大眼睛。

心说龙少这副姿态，为何这般熟悉，似乎不久前，自己还没被公司“开”

掉的时候，Z面对类似的商务谈判，也是这般的从容强势。

这个从嬉戏的年纪就跟着屁股后边颠儿的笨小子，难道真就在自己离开那几年长进了吗?Z实在不得解，加之前头一连串的矛盾，他觉着自己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回了原点，那个怎么也想不透的头痛无比的原点。

一旁的龙少可没顾及Z这么多，还没等的及带头那秃子张嘴，他忽然起了身，往前摆了摆手，又道：“罢了，你这浮雕的活儿我接了。

先定金，后开工，明天来店里定契吧。”

话音刚落，伙计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腓肠肌，想要跃起来了，眉飞色舞的模样生怕别人看不出似的，先前那股子犹豫和协商劲儿，就像时间一样，说没就没了。

秃子一行人知道讨了巧，有说有笑地拍肩道别。

想来也是时运好，不费吹灰之力，便把这教派里推下的差事儿敲定。

这浮雕的工程，教派计划颇久，仨秃子深知，软磨硬泡若是不成，那即便强掳也要把人给掳回来！

若是办事不力，自身也恐有性命之危。

当然，就眼下看来，也都是后话了。

说回这刻印店，仨人心思各异，除了龙少之外也多抵藏不住。

等不及Z问话，龙少道：“老张，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

本该不恭世事的脸在这股正经气息的引导下突然凝了起来，显得颇为有趣。

“这帮秃贼来头不小，但浮雕哪是说雕就能雕的。

环境受限，工程浩大，真正要做这事儿，也不是我这样路数的人能对付的来的，应了他们也实属缓兵之策。

我这破店，也开不下去了，趁他们还没察觉，我们收拾收拾，赶紧跑路。”

Z对于这点，倒是比较认同，从这三个秃头的打扮来看，虽然地位不高，但有一种很浓烈的异族气息，倘若浮雕这等大事真在他们的计划范畴之内，自己又无意承接，恐怕某些约束就会被轻易破除，并且等待自己的，可能就不是请回来吃碗茶，当个工程师一样供着这么简单的了。

龙少这份子机灵劲儿，着实让Z刮目相看，只剩伙计一人错愕不堪，像是群演进错片场，多余又尴尬。

“雨城是待不住了，你这混子，我一回来就给我又折腾了出去，不过你奶怎么安排？”

Z到哪都是注重大局，对于身边的人和事儿，虽然不善关照，但该去为对方着想的时候，也都能着想到，比如Z就能很轻易地叫出公司上上下下所有同事的名字，这点让刚来的不了解Z的新同事却十分欣喜。

“我奶一老人家，他们还敢刁难不成？何况人现在天天上老庙上香供天供地的，哪是那帮异教徒能够牵绊的住的，无须担心啦。”

这不靠谱的话，自然也只有龙少讲的出口，与他先前那份机灵，着实格格不入。

不过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奶这个点，真不需要他去操心什么，还是先想想他们老龙家，怎么避开这件事儿吧。

夜色还没等过黄昏，就悄悄上了树梢，害得行人也仓促起来，可能是上天也觉得，雨城的节奏，太慢了吧。

龙少拾掇出几个貌似宝贝的小玩意儿，随后和伙计交代了点店里的后事儿，就拉上Z，准备动身跑路了。

Z深知，雨城藏不住人，往城外僻壤乡地儿去，躲阵子再探探风声不失为最佳的选择，这和暗杀游戏中的策略如出一辙，简单实用。

当然对于此次逃跑行动，Z还是抱有一种积极心态的，一来自己沉浸商海多年，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锐利、刻薄的意识早就麻醉了自己的神经，从取悦的角度来讲，身体和认知未像现今这般释放苏醒过。

二来，自己也确实需要静养，自己的状况终究得弄个明白，雨城虽然慢，条件也好，但这龙少终日跟着晃荡，哪里养的起来？昨日还能歇着躺躺，今天就要跑路了。

虽然也是自己多事儿自找的，但心里总绕不过那道坎儿，好在要是下了乡的话，任凭龙少是陀螺转法儿，也无施展之地了。

俩人辗转开车已经上了雨城外环，留伙计一人驻店最后一次打烊。

伙计虽然刻印功夫不深，但对这行事，哪怕是自己触不可及的大工程，确也是心动万分的，即便龙老爷子还在，接了这档子事儿自己只有看的份儿，那心里也是个舒坦的滋味儿。

可现如今这接班人，龙少主却假迎真推了这事儿，心中难免愤愤，怒其不争，龙少交代的关店之后的打算也被这股子脑热抛的干干净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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