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雁遥此刻没有心思与他叙旧，简要地说了自己的情况，他便打听起秦仲恩的情况起来。

&ldo;雁遥，你和这个秦仲恩是什么关系，你个性我最清楚不过，这些年结婚生子归国都不曾知会顾老半声，此刻却为这个青年人找上我，你知道的，你的事我是不会瞒着顾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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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雁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苦笑道：&ldo;礼新，仲恩这孩子既是我的学生，又算是我的半子，你说我怎么能眼睁睁地不救他。

何况我可以担保，这件事决计不是他做的。

&rdo;

谭礼新叹了口气：&ldo;案子确实有疑点，当时专案组对涉案人员的家庭都进行了搜查，而那一小部分图纸便是在秦仲恩的书柜里一本叫《科学与近代世界》的书皮里发现的……&rdo;

an怀特海的《科学与近代世界》。

顾雁遥忽然觉得浑身的血一下子像冻住了。

因为父母的专业都属于文科，秦家的藏书自然以文史类居泰半，后来又被抄没了大半。

秦仲恩酷爱阅读，他又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便敞开了自家的书柜任他借阅，除此之外，他还经常刻意推荐一些英文原版书目，给自家儿子和未来女婿，不仅要他们读，还要写笔记谈感想。

《科学与近代世界》这书便是他前些日子推荐的，嘱咐女儿带给仲恩。

他工作繁忙，本不会对这些小事有特别的印象，只是那晚拿书给倾城时，正在弹琴的妻子忽然离开琴凳，从他手里拿过了这本书，打趣说也要看看。

她拿过书就看了起来，竟然似乎入了迷，然后又喊女儿倒水给她喝，接过水杯时却不慎手滑将书泼了个湿透。

幸好他有包书皮的习惯，停云剥下湿了的书皮，又重新去书房找牛皮纸给书包上封皮，这才交给女儿。

顾雁遥觉得某个可怕的想法正在拼命咬着他的脑子。

他强打精神和谭礼新说了几句，得知秦仲恩现在咬定这书是他在旧书摊上买的，买回时就包着封皮，并不知晓里面藏着玄机，专案组也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先将他收押。

顾雁遥愈发觉得心如刀绞，那样聪慧的青年，恐怕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念着这书是女儿拿给他的，生怕连累了倾城，这才撒谎说是买的旧书吧。

嘱咐谭礼新照看着些秦仲恩之后，顾雁遥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总参部，慢吞吞地往家挪着。

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他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家。

家里面妻子正在收拾行李箱。

他怔怔地看了她半天，忽然伸手按住行李箱的盖子，低低道：&ldo;是不是你？&rdo;

舒停云蹙眉看他一眼，&ldo;阿遥你说什么？我跟你说，我打算最近就带两个孩子回美国，再过一个月，倾城的肚子就瞒不住人了，留在这儿，她脊梁骨还不被戳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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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阿云，是你对不对？是你把图纸夹在了书皮里，然后借着女儿的手，把书送到了仲恩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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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停云从床沿一下子站起来：&ldo;顾雁遥，你发什么神经？你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妻子？居然把这种屎盆子扣在我头上？&rdo;

顾雁遥的脸色早已经是一片苍白，他的腰眼死死抵在身后的fèng纫机上，仿佛不这样就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般。

闭了闭眼睛，他缓缓开了口：&ldo;我打听过了，仲恩没有说出《科学与近代世界》是我借给他的，他说是他在书摊买的。

如果真是他偷的图纸，又藏在了我借给他的书里，他为什么不说实话？&rdo;

&ldo;仲恩这个孩子倒是讲义气，这倒是我失策了。

&rdo;舒停云微微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