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奕嗯了一声，最后看了眼顾信之，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因为顾信之是他的祖父，是长辈，所以他会同家人一道尽赡养的义务，也不会对顾信之做什么，但说真的，两辈子下来，顾明奕觉得自己只是在顾信之临死前说出真相让他死不瞑目，实在是自己够厚道了。

顾信之的丧事办的不大不小，就跟每一位老人去世的时候都差不多。

前来吊唁的人们却络绎不绝，可想而知都是看在如今顾家发展越来越好又同谢家建立起了良好关系的份上。

顾明奕作为次孙跪在一边，垂着眼睛做悲伤状，却一滴泪也流不出。

他仅有的悲伤，大概也不过是源于所有人老了都必然有一死这种事情，而没有多少是对顾信之这个人的。

夜幕降临，谢瀚池过来陪他。

看着谢瀚池给顾信之上了香，磕了头，顾明奕阻止了他在自己身边跪下，反而一下子站起身来。

谢瀚池道：&ldo;明奕？&rdo;

顾明奕道：&ldo;我不想再跪他了，你更不用。

&rdo;

谢瀚池对顾家的情况心知肚明，闻言并没有劝说他的意思，只陪着顾明奕从灵堂里走出来。

接下来，两个人就肩并肩靠在外面的墙面上，顾明奕仰起头看向天空。

江市的夜空如今已经越来越难以见到星星的痕迹，四面八方都是被灯光照耀的微红。

顾明奕抿了抿唇，忽然道：&ldo;你知道吗，我爷爷他……其实某种程度上，算是被我气死的。

&rdo;

虽然就算他不说出那番话，顾信之也顶多就能再多活一会儿。

谢瀚池道：&ldo;哦，那一定是因为他太让你失望了。

&rdo;

他这样完全不顾一切地偏向自己，虽然可能有失公允，但的确是顾明奕最需要的。

听了谢瀚池的话，顾明奕扯了扯嘴角：&ldo;谢谢。

&rdo;

谢瀚池道：&ldo;这声谢谢如果是因为你爷爷，我接受，如果是代表你自己，用不着。

&rdo;

顾明奕这下真的笑了出来：&ldo;我是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我，包括我觉得我病了的时候。

&rdo;

谢瀚池道：&ldo;病？&rdo;

顾明奕道：&ldo;你不知道了吧，我心里有病，因为我……&rdo;他偏过头注视着谢瀚池，脑中顷刻间便浮现出了曾想象出的画面，他压低嗓音，&ldo;我想囚禁你，想打断你的腿不让你出门，想让你不被任何人看到，想让你只有我……&rdo;

听着听着，谢瀚池眯起了双眼。

他沉声道：&ldo;其实我跟你一样。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