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着傻愣愣盯着他的张琦虹，想了想，扯了个话题：&ldo;你为了加入弑神者，杀了三个飞鸟的人……它们，&rdo;他指了指在地上堆成一座尸山的流浪狗，&ldo;这么重要吗？&rdo;

张琦虹听了，呆滞许久的脸上，忽然扭曲出一个笑来。

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

她目光眺向远方，轻声说：&ldo;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差一点就死了，我爸那时候做生意忙，我妈整天出去搓麻将、跳舞，家里根本没人看着我，我一个人在家呆着，忽然来了贼。

&rdo;

&ldo;晚上，大半夜的，我起床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的，我那时候小，一见着有陌生人就尖叫出声，小偷当场就想杀我灭口，是我家的&lso;阿苗&rso;，&rdo;她比了个手势，&ldo;大概到腰这边的一条，黄色的土狗，冲出来挡在我面前，为此它挨了十多刀，浑身是血，我当时差点以为它不行了，但最终它活了下来。

&rdo;

宋聿沉默了好一会，才说：&ldo;……恭喜。

&rdo;

张琦虹&ldo;哈&rdo;的大笑了一声，声音像枪子儿，生硬冰冷的往外蹦：&ldo;不，它当时死了才好。

&rdo;

&ldo;我家本来反对我养狗，那次事之后爸妈也宽容了许多，我就每天和阿苗玩。

它可聪明了，你知道吗？它会在学校门口接我放学；我去电影院看电影，它也在门外守着，两个小时一动不动；它甚至还会脖子上挂个小包，给我去买冰棍。

&rdo;

&ldo;是不是听上去特别好，好极了？那你知道吗，我爸后来做生意破产，我妈跟人跑了，把我丢下来，跟我爸过。

这老男人一事无成，又不敢对外人撒气，只能关起门来打我，我每次挨打了，就会去和阿苗说说话，我觉得只有阿苗才是我的家人。

&rdo;

&ldo;有一天，我放学回家，我爸特别开心，说是家里有大客户要来，我也很高兴，因为家里终于有一大锅肉吃了，我一边吃一边喊阿苗的名字，因为它也好久没吃肉了，但我怎么喊它都没出来‐‐&rdo;张琦虹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空白，&ldo;然后我才知道，那锅肉就是我的阿苗！

可笑的是我居然高高兴兴地吃了那么多！

我吃了那么多！

&rdo;

她眼睛血红，撩开了裙子，露出大腿根部一片丑陋的疤痕：&ldo;我质问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居然一怒之下把滚开水泼在我腿上，说：&lso;这不过是一条畜生！

&rso;是啊，不过是一条畜生！

可是这条畜生救了他女儿的命怎么不说！

&rdo;

&ldo;就因为它是一条狗吗？就因为它是一条狗吗！

&rdo;

&ldo;我后来开始有意识的去救助流浪狗，我见多了那些年轻的时候让它看家，一口一个宝贝囡囡，老了就丢的；也看多了那些搬家嫌远嫌麻烦，遗弃的；还见过嫌狗叫起来吵，就把它声带割了的；因为好玩，所以顺着母狗找到了狗窝，往里面扔炮仗把它们一家都炸死的；流浪狗不小心撞着了他，压根就没攻击的意思，就把狗扒皮抽筋了，皮还特意挂在阳台外面晒的‐‐&rdo;

张琦虹突然顿了顿，嘴角扬起了一个突兀的神经质的笑容：&ldo;我就在想啊，人呢？人算个什么东西？既然人爬到食物链顶端，就可以尽兴的虐杀其他生物，那我作为神，比人更加高贵一等，我是不是也可以肆意的屠戮人类？&rdo;

&ldo;所以，当弑神者来邀请我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毕竟只要杀个人就能养活基地那么多流浪狗，何乐而不为呢。

&rdo;

宋聿的翘起的嘴角消失了，垂着眼看她。

张琦虹毫不畏惧的同他对视，她眼角血红，眼睛里却闪着宋聿看不懂的光，那是一种麻木与残忍并存的光。

两人对视着，忽然听见角落里一声笑。

宋聿猛地回头，也顾不得张琦虹这个疯子了，三步并两步跑到何旭身边，将他小心翼翼搀起来，何旭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