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微笑道：&ldo;当然了，你想碰就能碰。

&rdo;

熊一晖看了他一眼，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亿年，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皮肤褪色，再也不能被任何事物感知。

这个意思，并非是简单的看不到，而是完全不存在。

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当他肚子饿的时候，张嘴去咬面包，也咬不到。

因为作为实物的面包，被不存在的人咬无数口，也不会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熊一晖难以置信、濒临崩溃之际，忽然眼前一花，他瞧见了自己的皮肤，一喘气肚子上的膘肉就在抖。

他回来了。

神奇的是回来的瞬间，那些被消失时的记忆陡然模糊起来，像是做了个长久的噩梦突然惊醒，虽然疲倦，但也只是疲倦而已，恐惧反倒不太深。

熊一晖反复摩挲着竹子，险些把人家摸包浆，何旭耐耐心心等了片刻，一抬眼瞅见宋聿在满世界找他，马上变脸，拖着熊一晖从竹林里蹦出来，甫一出来就先发制人，给宋聿一个拥抱。

宋聿：&ldo;……&rdo;

何旭：&ldo;你到哪儿去了？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rdo;

宋聿：&ldo;……&rdo;

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宋聿本来就是焦急大于生气，一见着何旭气先消了一半，又被他抱了个满怀，感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刺得脸一红，气不知不觉也就消了。

他拍了拍何旭的背：&ldo;松手……大家都看着呢。

&rdo;

何旭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不撒手：&ldo;看就看，这要搁剧院就得收门票了，今天心情好，免费给他们看一场，权当做好事积德。

&rdo;

熊一晖：&ldo;……&rdo;

这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秀恩爱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宋聿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何旭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三人走到粮仓中心，瞧见了一棵光秃秃的古树。

这树膀大腰圆，约莫有两人合抱粗，当然了，比起神界撑破墙壁的巨树，那是小巫见大巫。

树外面围了一圈，底下有个介绍的标牌，花里胡哨吹了一番：大致就是说，这是个老古董，自从粮仓建成开始就有了。

宋聿心中一动，拿出手机，又拍了一张。

逛完粮仓，三人各自回宾馆歇息。

本来三人的目的都是为了找火种，现在不但找着了火种，还买一送一来了个真言者，再搭个谎言者就能凑在一起打斗地主。

何旭和宋聿，两人打开天窗说亮话，目标由火种转至谎言者。

宋聿问：&ldo;你怎么确定谎言者已经苏醒了？&rdo;

他问这话的时候何旭正趴在床上，眼睛半眯着，像只懒洋洋的大猫。

被打扰了迟到的午觉，何旭心有不满又舍不得说重话，权衡下来只得冲宋聿翻白眼：&ldo;椋汉县的事你忘了？我当时就在奇怪，自然的恶意向来是模糊而宽泛的，但是它逼的小孩入祟，却是鲜明又狭隘，这完全是相反的两回事，更像是一个拥有自然之力的意识体。

&rdo;

&ldo;拥有自然之力的，除开旧时的自然神，这些现在几乎全部陨落，剩下的只有我和谎言了。

&rdo;

何旭忽然止住声，愣愣地望着窗外一小朵花苞。

&ldo;他是个很好的孩子，每次醒过来就黏在我屁股后面，&lso;哥哥&rso;&lso;哥哥&rso;的叫个不停，你也学他这么叫我，但是他比你要听话的多……&rdo;何旭垂下眼，声音轻得宛如叹气，&ldo;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rdo;

宋聿见他情绪低落，有些后悔挑起这个话题，也爬上了床，自己仰面躺下，把何旭肩膀一翻，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宋聿的手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何旭的背，权作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