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月亮已经升上黑色的夜空，伦纳德仍在自弹自唱。

我一路走到泉水边，音乐声一直相伴，或许正因为此，佐伊没有听到我的到来。

她站在我前面二十英尺远的地方，泉水正从那里的岩石中喷涌而出。

她斜倚在一棵树旁，一只胳膊揽在上面，头靠树干，双眼紧闭，仰脸向着天空，随着穿透树林的音乐声微微摇摆。

在河里洗澡时，我见过佐伊的裸体。

我也见过她入睡的模样。

甚至我还分享了她的梦境，她熟睡的思想就像一扇通往大海的门。

然而，我从未见过她像此刻般毫无防备放松的样子。

我转身准备离开，就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

她忽然睁开眼睛。

&ldo;你在监视我吗?&rdo;

&ldo;只是取点水。

&rdo;我说着举起空水壶，就像举起一面白旗。

她又转身面向着泉水，看也不看我一眼说道：&ldo;很久以前，曾经有个吟游诗人会经过我父母的村庄，一年来几次。

她拉小提琴的样子，跟任何人都不相同。

派珀和我那时还很小，我们常常在睡觉时间偷偷溜出去听她演奏。

&rdo;

然后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想说些什么但又很犹豫，因为我想起她在知道我窥到她的梦境之后，曾经把一把刀抵到我肚子上。

&ldo;如果你想找人倾诉……&rdo;我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ldo;你应该是预言未来的专家，&rdo;她打断了我，大踏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抢过水壶，&ldo;全神贯注聚焦未来吧，这才是我们需要你的地方。

别再想打探我的过去。

&rdo;她跪在泉水旁，拧开盖子，然后把水壶灌满。

我们面对面站着，我看着水滴从她淋湿的手上淌下，想说几句她没办法反驳的话。

在我开口之前，音乐声突然停止。

派珀正在山头招呼我们过去。

佐伊大步迈过我身旁，根本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ldo;这首歌还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