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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石秋萍 单纯的代价

过年回家,父母对我百般宠爱,什么活也不让我动手,说我一年在外太辛苦了,应该趁着春节期间好好的休息一下。

也说我变瘦了,问我在外是否能够按时按点的吃饭,吃的好不好?住的好不好?或是有没有被外人欺负?我都笑着一一做了的回答,表示在外过的很好,无需父母担心。

但他们还是摇着头表示不是很相信,觉得以我的性格,一定是怕引起他们的担心而对外面的生活有所隐瞒。

夜深人静时,母亲轻声慢步的走进我的卧室,静静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泪水不断的在枕边滴落,细心的把我当孩子般照顾。

当时我是清醒的,但又不得不装作对此毫无察觉。

只是感觉心里有一股温暖的细流在不断的向外流淌,流过我儿时住过的村庄,流遍我满是温暖记忆的童年。

小的时候父母工作繁忙,我长期居住在农村的姥姥家,姥姥家养了一只猫,一次由于来串门的客人非常怕它,我便将猫抱在怀里,向门外走去,也许猫还没有在屋子里享受够慵懒的午后时光,挣扎的想逃出我的臂弯,但我却将它抓的更紧,很怕它逃回室内惊扰到客人。

猫愤怒了,爪子一下子伸向了我的眉宇之间,血瞬间的流淌下来,我匆忙的扔下猫,拼命的喊着:“五姨,猫挠我了。

五姨,猫挠到我了。”

听到叫喊,姥姥和我的几个姨姨匆忙的跑出屋子,抱起我,将我送到了村里的卫生所。

说是卫生所,其实就是一个农村的赤脚医生家,那里没有任何标志,也没有任何能够让人一眼识别出是卫生所的物品。

进到屋里,只有一个衣着随意,裤腿蜷起,看模样像是刚刚在田里耕作回来的男人站在那里,他随意的做了简单的包扎,向我的姨姨们说道:“没事的,在咱们农村猫挠了、狗咬了都是常事,不必大惊小怪。”

姨姨们很是担心,于是跑到村委会用电话通知了妈妈。

妈妈闻听后不顾一天的劳累,第一时间的跑到了市里的医院找医生咨询,又连夜骑着自行车赶了几十公里的乡村土路,为我送来了狂犬疫苗。

进门时,汗水与泪水混杂着泥土交织着从妈妈的脸上滚落,在脸上留下一条一条深深的轨迹,妈妈焦急的眼神中满含着对我的怜爱,不顾一切的冲到我的身边,一把抱起了正在玩耍的我,飞奔着赶到了赤脚医生家,在打过了疫苗,并详细的向赤脚医生交代了注意事项后,才稍稍放下了紧张的心,瘫软的坐在炕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长大后妈妈说起此事还常常责怪自己,为了工作而忽略了对我的爱。

妈妈的手是温柔的,每一次的轻抚都蕴藏着无尽的爱,妈妈的每一声抽泣都让我的内心抽紧着,相对母亲无声、无形的关爱,我心灵深处更多的则是对父母的愧疚。

愧疚自己虽已长大成人,还是没有足够的能力独当一面,给自己的父母一个值得信赖的依靠,反之却让父母担心受怕,觉得我还是个孩子,更需要他们的关照与疼爱。

在整个春节休假期间我只有唯一的一次争取到了劳动的机会。

也让我实现了对他们二老在信中的承诺,亲自下厨完成了一顿没用他们伸手帮忙,便能让他们吃到嘴里的饺子。

父母感动的热泪盈眶,边吃着饺子边夸我这一年确实成熟了,也长大了。

正月里,来看望我的人很多,都对我现在的状态表示满意,有些亲戚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悄然对我的父母说:“秋萍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病估计真的好了,你们的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虽然是背着我说的,但偶尔也会被我听到,听到这些关心我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感受到自己的父母现在内心能如此的放松愉悦,我心里有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倾泻而出,杂乱的混在一起,苦辣酸甜无从分辨。

只是内心默默的感叹着:“看来我真的拖累了父母太多、也让他们本应幸福的晚年过得太苦了。”

春节过后,我整理了行囊准备再次踏上远行的征途。

父母却极力的劝我留下。

说一个人在外,没人照顾,日子总还是太苦。

但在我的坚持下,父母也只能遵从我的意愿,放我离开了家。

我已经适应了独自漂泊在外的生活,虽然有时会感到寂寞、感到恐慌、感到脚下的土地一丝一毫也不能给我带来温暖、带来勇气。

但也正因为这些我所感受到的威胁,给了我前进的动力,给了我完善自己的勇气,给了我思考与学习的能力。

人们常常说一个人在家可能是条虫,在外则变成一条龙,这话说一点也不假,因为有了危机感,所以人才会思考,才会奋斗,才会真正的成长。

在家乡,守家在地,心中拥有太多的依仗,也就不免会安心的放任自己经常的玩乐、聚会、放弃一切的享受欢乐。

但这一切的欢乐无形之中也耗费了很多理应放在奋斗上的时间与精力。

在他乡,作为一个外地人,身处陌生的城市,时时刻刻内心之中总是缺乏安全感,缺乏自信心,更缺少家人与朋友的帮助,所有经历的事情只能自己独立思考,亲自解决,自然生活和工作上就要比别人更加的努力、更加吃苦,能力也能得到更好的提升。

我喜欢这成长路上的磨练,所以我选择再次的离开家,独自飞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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