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笙白，我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一个你不成器的徒弟，你何必这么在意我呢?&rdo;

我悲凉的笑笑，半是感动，半是心酸。

只恨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与笙白，终究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就算意外交集，我与他而言，终究只是孽缘。

&ldo;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心意，丹青当真不懂?&rdo;

他眉眼深深的望着我，深情的让我无处遁形。

我闭上眼，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ldo;师傅对我恩重如山，丹青明白的，你不论寒暑教我十年的戏，盼我有朝一日能够成角……这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就算是在台上光鲜亮丽一辈子，卸了妆，终究还是被人瞧不起的戏子，随着年华老去，浓妆也遮不住丑陋的皱纹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这动荡的京城，就算我终其一生，也寻不到一个可以专供我唱戏的舞台。

&rdo;

穆笙白的目光抖动了一下，他一脸难以置信的沉痛神色，质问道：&ldo;佟丹青，你什么意思?你难道甘心嫁给日本人!&rdo;

&ldo;甘不甘心，是我的事，和师傅无关的。

要陪伴我一辈子的人是我的夫婿，而不是师傅你。

&rdo;

笙白，对不起，我这样说，只是想要让你死心，我何尝不想跟你，生旦联袂，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何尝不知道，川岛旬的可怕，落在他手里我会有怎样凄凉的境地，我怕我过得不幸福，可是我更怕……我更怕你为我倾其所有，甚至诛连我们身边的人。

听此，他俊朗的眉眼闪过一丝怔愣，他笑了，笑得苍凉而凄美，问道：&ldo;丹青，你还记得一年之前，我与你生旦相生相伴的承诺吗?&rdo;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

那时，春色正好，他一身素白的衣衫，坐在玉兰树下，对我浅浅的笑。

&ldo;傻丹青……你若是想一辈子待在梨园从小生唱到老生，师傅便陪着你从花旦唱到老旦。

&rdo;

他的承诺，温柔而坚定，穿越前世今生的羁绊在我的耳边清冷回响……

不过是一年的光景吧，岁月没有太多改变我们的容貌，他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玉面青年，我还是那个粉面含春的柔媚少女。

可是谁叫我们太过渺小，没有捍卫这个承诺的视力，大风一吹，两颗贴的很近的心便各自离散。

&ldo;忘记倒是不会忘记，只是人终究是会变得。

我只不过是这乱世大波之中的一小小的蜉蝣，怕死，怕黑，怕被凶猛的鱼不明不白的吞进肚里，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太累太累了，跟着他或许以后境遇会好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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