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喜得人才的孟头儿最近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天入夜，心不在焉的孟头儿在浴水镇一条脏兮兮的小巷子里乱晃，忽然看到了自己尖嘴猴腮的部下正蹲在一个饭馆大门旁边吃东西。

“鸭蛋，你来。”

孟头儿对着那个尖嘴猴腮的小乞丐招手。

“头儿。”

鸭蛋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半个包子，小眼睛里透着兴致勃勃的光。

“今儿晚上你跟关羽一起去偷张瞎子这几日才买到手的丝帛，能拿多少算多少。

另外……让他进去偷，你在外头把风，看他快偷完了，你就弄出点声音来，让人把关羽逮住。”

“啊？”

鸭蛋剩一口包子来不及往嘴里塞，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头儿。

“有什么好啊的？”

孟头儿快步走着：“他能因为几个银豆子投我，肯定也能因为几个金豆子投别人，现在他们几个说话我又不能不听，只能让人打他们一顿，我才有理由让他们离我远点。

但你可得给我小心点，关羽那癞皮狗挨打挨惯了，一两顿也死不了，你瘦得三根筋顶一张皮，要是给逮住了，还不两下被人给锤死？”

“嗯，嗯，嗯……”

鸭蛋频频点头，一边感慨自己家头儿的聪明绝顶，另一边又为自己能得到头儿的关怀而感激涕零。

“去吧。”

孟头儿将他尖尖的、有点翘的小下巴朝着小巷的另一头抬了抬。

张瞎子是他们给浴水镇上的张员外起的外号，他今年都快六十了，瞎了一只眼，还整天想着漂亮姑娘，听说这个月新娶的小老婆是人牙子从外地拐卖来的良家姑娘，孟头儿就恨得牙根痒痒的。

但他也只能偷张瞎子的东西泄愤，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孟头儿盯着鸭蛋的背影看了一阵，眼神中居然有些萧索。

他找了个正对着饭馆后厨的位置，就着月光和残存的饭菜香气席地而坐，从随身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夹着咸菜和捣碎了的鸡蛋的杂面大饼，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一点点往嘴里抿着食物。

还没吃到关键的那口鸡蛋，孟头儿面前就忽然出现了一双脚，但在此之前或许是想心事太认真的缘故，他丝毫没听到有人在巷中行走的动静。

那双脚的上方有人开口了：“孟头儿。”

已经过了宵禁，这女人是谁？怎么敢独身走在这么黑的巷子里？她为什么知道我是谁？她找我是要做什么？她是鬼还是人？……孟头儿心乱如麻地抬起了头。

月光洒在女人的脸上，她眉眼稀疏，神色淡漠安定，虽然就站在他面前，但这女人整个人就像是笼在烟雾里一样，有一种飘渺的不真实感。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