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突然觉得整条大街一片空旷。

上卷　　第一章

香港2000年1月3日

李汉是在下午两点过五分被一个电话召去晋见驻港军区参谋长的。

不过，奇怪的是要他去几十里以外的石岗机场，而不是位于添马舰街的司令部大楼。

即使是驻扎在香港，中国军队还是保持着它几十年如一日的午休习惯。

李汉睡意正浓地抄起听筒时，还以为打电话的是婵。

这些天他们一直保持着热线。

除了去军官食堂进餐，李汉几乎把自己的活动半径完全限制在了距电话机15公尺的范围内，以保证电话铃晌时，总能比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更早地抓起电话。

那天晚上他一回到宿舍就开始拨婵的号码，可她没有接。

李汉听到的是录音电话的声音：&ldo;主人已经休息，有事请明天打来。

&rdo;她肯定知道我今晚上会打电话的，可她却把移动电话跟录音电话联机了。

李汉觉得自尊心有点受挫。

他本想多给她留几句话，话到嘴边，变成了&ldo;73175960，可否给我回话？&rdo;为了这回话，李汉几乎一夜未眠。

直到起床号悠悠扬扬地响起来时，他还坐在床边瞅着电话机发楞。

这时电话铃响了。

&ldo;嗨，你好吗？&rdo;是她的声音！

李汉忽觉神清气爽，整夜的郁闷煎熬一扫而空。

但他不想让她这么快知道这一点。

&ldo;不好。

&rdo;他的声音里充满倦怠。

&ldo;对不起，我的睡眠总是不好，所以一回来就吃了四片安定。

&rdo;是这样。

&ldo;你为什么不肯等到我对你说过晚安之后再吃那些该死的药片7&rdo;李汉装出余忿末消。

她在电话的那一端笑了起来，&ldo;我怕听你说过晚安后那些药片就不起作用了。

&rdo;李汉也笑了，他喜欢应对机敏的女孩子，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不止是喜欢，简直快迷上电话另一边那个比他小得多的女孩子了。

&ldo;喂，李汉，你发什么楞呢，怎么不说话7&rdo;听筒里一个男人的粗门大嗓把李汉吓了一跳。

&ldo;哪位？&rdo;

&ldo;我你都听不出来？&rdo;

是参谋长何达将军的秘书。

李汉的睡意一下子退去了一多半儿。

&ldo;参谋长让你三点整赶到石岗机场。

&rdo;

&ldo;怎么跑那么远的地方去？&rdo;

&ldo;要不我怎么提前五十分钟叫醒你呢。

&rdo;

&ldo;哥们儿，能事先透点风吗？&rdo;

&ldo;参谋长没说，见了面你自己问吧。

&rdo;

&ldo;废话，那我还问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