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达分明是想安慰妻子。

&ldo;你看得仔细，我倒没发现。

她好像还是没结婚。

&rdo;

&ldo;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像咱们维英，不也还没结婚？&rdo;

妻子知道他想扭转话题，但这个话题毕竟也是她眼下最关心的，便顺口问道：&ldo;维英怎么样了？他们真的要上去么？&rdo;

即便是在30l，这座全军的总医院里，何达还是不想谈论军事机密。

哪怕是谈论有关他们儿子的军事机密。

从暂调到总部以后，除了开会，每天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作战部的值班大厅里，眼看着标示印军行动的蓝色箭头渐渐覆盖任克什米尔全境，他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不光是为巴基斯坦，也为中国，为她好久未经战阵的军队。

这里面有他的儿子，从军校生一直到成为中校军官，只从沙盘和电影、电视中去了解战争的儿子。

等那片蓝色完全覆盖克什米尔之后，儿子，你就会知道战争的滋味了。

他对着那块巨大的显示印巴战场变化的屏幕，在心里默默地对儿子说。

&ldo;不一定，他不在一线部队。

&rdo;

他在骗她。

他知道有时候人们需要善意的欺骗。

&ldo;可我梦见他上去了，仗打得很凶……&rdo;

&ldo;你没听说，梦总是相反的？&rdo;

&ldo;我老梦见我和他在一个挺奇怪的地方见面，不止一次地做这个梦。

&rdo;

&ldo;梦终归是梦，不是现实，你别胡思乱想。

&rdo;

&ldo;可你说为什么我一直没在那个地方梦见你和维雄？&rdo;

&ldo;人身体一弱，就会做怪梦。

等你好起来，这些梦就都没了。

&rdo;

&ldo;我还会好起来吗？&rdo;她伤感地播摇头。

他本来想对她说你会好起来的，可对一个什么都明白的人说这话，简直就是虚伪。

他只好什么都不说。

&ldo;何达，我已经出来进去这是第四次了，我想这回我可能再出不去了……我一直想跟你说件事，其实我想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rdo;

&ldo;你什么都别说！

&rdo;何达突然用一声怒喝制止了妻子，随即，他又压低声音轻轻地说道：

&ldo;什么都别说，真的，什么都不用说。

&rdo;

他坐到梅怡的床边，俯下身去，温柔地但却是紧紧地握住了妻子那双瘦骨磷晌的手。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