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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越女采莲狭道相逢
&ldo;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
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
隐隐歌声归掉远,离愁引看江南岸。
&rdo;
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湖面上。
歌声发自一艘小船之中,船里五个少女和歌嘻笑,荡舟采莲,悠然自得。
时当北燕承运年间,地处燕京北海。
节近中秋,荷叶渐残,莲肉饱实。
这一阵歌声传入湖边一个道姑耳中。
她在一排柳树下悄立已久,晚风拂动她杏黄色道袍的下摆,拂动她颈中所插拂尘的万缕柔丝,心头思潮起伏,当真亦是&ldo;芳心只共丝争乱&rdo;。
只听得歌声渐渐远去,唱的是欧阳修另一首&ldo;蝶恋花&rdo;词,一阵风吹来,隐隐送未两句:&ldo;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rdo;
歌声甫歇,便是一阵格格娇笑。
那道姑一声长叹,提起左手,瞧着手中一卷染血的手帕,喃喃自语:&ldo;那又有甚么好笑?小妮子只是瞎唱,浑不解同中相思之苦、惆怅之意。
&rdo;
在那道姑身后十余丈处,一个青袍长须的老者也是一直悄立不动,只有当&ldo;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rdo;那两句传到之时,发出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小船在碧琉璃般的湖面上滑过,舟中五个少女中年龄大小不一,最大的年近双十,亭亭玉立,正是女子风华最为美好的时光,最小的只有八九岁摸样,年岁虽小,却冰肌玉骨,玉雪可爱,仿佛从画中跑下来的小仙女一般。
毫无疑问,这位年岁最小的女孩,正是慕容嫣。
这一次,和她一起出来玩耍的,除了她的襄儿姐姐之外,还有几位她新认识的朋友。
那位年岁最长,身材最成熟,却偏偏挽起袖子,像江湖男儿一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丝毫不顾及自己形象的大姐姐,正是当年的慕容家四大家将之一,如今的大燕开国东宁候风波恶风叔叔的四女儿,名满京城的风家风四娘是也。
另一位比风四娘年岁稍小,正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却是当今刑部尚书秦百川的女儿秦莫愁,她人如其名,身姿婉约,若弱柳扶风,正如江南水乡中的烟雨,清丽婉转的玉容下有着一丝丝说朦朦胧胧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愁绪。
她的歌喉或许不是众人中最好的,但是唱起这来自南国水乡的越女采莲曲,却是唯有她的歌声最为婉转迷离,叩动人心。
除了这两位之外,还有一位少女和襄儿姐姐一样,正处于豆蔻年华,她是鹰狼卫指挥使翁泰北的女儿翁惜珠,据说她因为年岁与襄儿姐姐相近,所以常被招进宫伴读,深受慕容嫣的燕王老爹和诸位娘娘的宠爱。
不过与襄儿姐姐大气随性,不拘一格不同,她一身锦绣辉煌,珠横玉缀,看起来显眼之极,这会儿似乎因为刚刚在唱歌的时候被秦莫愁比了下去,正自嘟起嘴巴跺脚表示郁闷。
&ldo;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rdo;翁惜珠唱过之后,襄儿姐姐也轻轻哼唱起来,不过仅仅哼唱了一遍,她就忍不住扑哧一笑,道:&ldo;不来了,不来了!听过莫愁的《采莲曲》之后,我也不好班门弄斧了!&rdo;
&ldo;哼哼,我们打小就没去过江南,学不会江南去掉的婉约轻柔也是很正常的嘛!&rdo;翁惜珠翘起嘴巴,犹自有些不想认输,说道:&ldo;莫愁自小在江南长大,一定常见到越女泛舟采莲,耳濡目染,比我们学的更像也不奇怪!&rdo;
&ldo;惜珠说的不错!&rdo;秦莫愁淡淡一笑,对翁惜珠的争辩并不在意,只是轻笼秀发,回首南望,略略出神。
&ldo;莫愁莫愁,无虑无忧!&rdo;风四娘一口气干完一碗烈酒,哈哈一笑,大大咧咧的揽着秦莫愁的肩膀道:&ldo;人生朝露,去日苦多。
咱们江湖儿女,有歌就唱,有酒就喝,痛痛快快的活过每一日,才不复来到这世上一场……&rdo;
就在众人说说笑笑的时候,小船悠悠的从荷叶丛中荡了出来,来到一处竹林掩映、酒幌高挑的临水人家。
&ldo;好了,你们瞧,&lso;秦嫂渔家&rso;到了。
&rdo;襄儿姐姐一拍手,指向那竹林中若隐若现的酒幌子,笑道:&ldo;秦嫂家的鱼羹,鱼儿最鲜,滋味最好,在整个燕京也是一绝呢!&rdo;
&ldo;哈哈,襄儿你可没说全!&rdo;风四娘长身而起,一边大大的伸个懒腰,一边笑道:&ldo;秦嫂渔家最为著名的可不是鱼羹,而是蛇羹啊!&rdo;
&ldo;蛇、蛇、蛇羹……&rdo;翁惜珠听的不禁吓一跳,想起那种长长、腻腻,十分吓人的生物也能作为食物,顿时心惊肉跳,有些害怕,有些反感:&ldo;吃,吃蛇……不怕有毒吗?&rdo;
&ldo;哈哈,自然是要吃有毒的蛇啦!蛇肉和蘑菇一样,都是毒性越强,滋味越是鲜美!竹叶青肉质细腻,爽滑顺口!五步蛇筋道爽口,熏炒带辣,最是……&rdo;风四娘爽朗一笑,不知是故意吓唬翁惜珠,还是真的回味起蛇羹蛇肉的美味,一脸兴奋陶醉的介绍起各种蛇肉菜肴来。
&ldo;八宝蛇胆,取竹叶青、五步蛇、金环蛇、赤练蛇等等八种毒蛇的蛇胆,加入清酒,混合调制……清冽爽口,余韵绵绵,沁人心肺,吃过之后唇齿留香,是再美味不过的去暑消夏的圣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