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凤凰被无端吹起的一口魔气惊的扑棱飞起，他停在半空中仔细看了看，才发觉那块&ldo;石头&rdo;是个活物。

&ldo;你是谁？&rdo;小凤凰问道，声音中带着儿童的稚气。

他倏然化作了孩童模样，也不嫌脏的站在沼泽中，低头看向陵越。

长久的黑暗里，他看见了唯一的那道光。

凤霄此时才从小凤凰的眼睛里看到陵越如今的模样。

他现在是原身，还只是一条细长的幼蛟，纵横的伤口在墨色的鳞片上裂开，从身上滴下混着血液的泥水。

&ldo;我来这里是找族人的？你见过我的族人吗？他们和我一样，都是金色的凤凰。

&rdo;

小凤凰边说着话边想将那玄色的幼蛟抱起，陵越却忽然动了动避开了小凤凰的手指。

&ldo;没有……&rdo;

小凤凰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ldo;都没有见过……也许他们没有走这条路，所以没有看到吧？&rdo;

你是要去忘川找人吗？忘川里只有无尽的亡魂，你的族人已经变为亡魂了吗？

凤霄从幼年的陵越眼睛里看着当时的自己，那时的小凤凰还不明白生与死的区别，不明白注定的宿命，只是一心想要找到族人。

他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又转头看向泥水中的陵越，犹豫着伸出了手。

指尖滴落下带着金光的凤凰血液，仅仅几滴也足够陵越的伤口恢复一些，不至于陷在此处动弹不得。

&ldo;谢谢你了。

&rdo;小凤凰冲他点点头，转身又往远处的黑暗走去，而幼年的陵越则竭力挣扎着向他看去，看那金色的光芒一点点消失在黑暗里。

&ldo;凤凰……&rdo;他喃喃出声，也是幼童的声音，却不是小凤凰那般清亮，而是带着一股嘶哑的感觉。

凤凰……

无尽的黑暗渐渐远去，凤霄回想着自己的记忆，他只记得自己艰难的去了忘川河畔，但途中遇见那幼蛟的事情早已忘的一干二净了。

如果他不去忘川，就不会救下当年差点被生父杀死的陵越，那么魔界如今也许是另一番模样。

但若是他未救下陵越，就不会有上一次神魔之战，凤行不会涅槃，少年凤霄也不会在人界遇见华镝……

世事相互纠缠推动，也许真是有前缘注定这种事情。

凤霄再醒来时躺在地上，陵越在他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ldo;你……看见什么了？&rdo;

现在才想起记忆会被看见的事情了？凤霄没说话，试着从地上坐起，那血色的花纹此时还缠在他皮肤表面，陵越忍不住试着用指尖划去，碰触到的花纹先是一亮随即从皮肤表面寸寸消退下去。

凤霄扭头看向陵越：&ldo;你以前见过我？&rdo;看陵越一脸茫然没想起的样子，他补充道：&ldo;通往忘川的路上，你曾经见过我。

&rdo;

&ldo;是啊，见过的。

&rdo;陵越想起来了，&ldo;那是很久前我还是条幼蛟的时候。

&rdo;

那时候他还未成长起来，便被自己的生父亲手废了半条命扔在了不知哪条通往忘川的路上。

&ldo;当时我都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你恰好从那里经过，&rdo;陵越想起旧事唇角勾了勾，&ldo;还把我当成石头踩在我身上。

&rdo;

后来他就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找到他，找到那只凤凰。

因为那是陵越在长久黑暗里看见的唯一一道光。

&ldo;我后来想对你说来着，不过看你似乎一点也不记得了。

&rdo;

凤霄无言的点点头，他活了太久，去过忘川的记忆只记得与兄长的那一点，还是在长梦后才记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