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述之看向夏永思：&ldo;夏公子说此事受太子所托，不知人证物证何在?&rdo;

夏永思沉默片刻，道：&ldo;并无实证。

&rdo;

王述之摇头而笑：&ldo;这可真是难办呐!原本还想饶你一命……&rdo;

&ldo;丞相!&rdo;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王述之回头，见司马嵘竟从榻上起身，大吃一惊，疾步走过去将他扶住，强迫他回内室，沉声道：&ldo;你伤口尚未愈合，出来做什么?这么一折腾，怕是要裂开了!&rdo;

司马嵘摇摇头，低声道：&ldo;属下有话说。

&rdo;

王述之蹙眉看着他：&ldo;什么都比不得养伤重要。

&rdo;

司马嵘扬声道：&ldo;丞相，属下性命无虞，既然夏大人几番求情，不妨饶他侄儿一命。

&rdo;

王述之眉峰蹙得更紧。

司马嵘说完又压低嗓音：&ldo;取夏永思的性命容易，可对丞相而言却有害无利。

义兴郡虽小，却是从会稽赴京的必经之地，此事若无善了，夏太守今后必怀恨在心，至于太子，无凭无据，想要借此事做文章亦是不可能，如此一来，可是有害无利?&rdo;

王述之未应声，沉着脸将他扶到榻上，迫他重新趴回去才缓和神色，眸中却有些黯然：&ldo;晏清，你当我是无心无肺之人么?&rdo;

司马嵘诧异地扭头看他。

&ldo;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rdo;王述之握着他的手，见他挣扎，便加了几分力道，沉着眉眼看他，&ldo;身在高位，凡事思虑利弊得失，若是以前，我自然放他一条生路，可如今你为我受了伤，我不取他性命，如何对得起你?&rdo;

&ldo;属下并无大碍，丞相不必顾虑。

&rdo;司马嵘冷静道，&ldo;太子多疑且心胸狭窄，你若是饶过夏氏，太子必会多心，夏氏迟早被他逼得走投无路，相较之下，丞相却有容人之量，夏知章今日仅为投靠，他日却是效忠，对丞相而言，岂不是因祸得福?&rdo;

王述之沉默地盯着他，每听他说一个字，眸中便多生几分怒意，最后俯身逼近，抬手摸上他略显苍白的脸：&ldo;晏清，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rdo;

司马嵘一愣。

王述之捧着他的脸不让他转过去，强迫他看着自己，沉声道：&ldo;你一向冷静，处处为我着想，却始终不愿接受我，究竟是为什么?如今你身受重伤，我恨不得立刻将外面的人千刀万剐，你却毫不在意，依然冷静如此……在你心里，什么才是放不下的?&rdo;

第29章

王述之眸色深沉，眼角惯见的笑意消失无踪，司马嵘与他对视，惊觉这双眼睛里已经许久未现探究之色，及至今日问出这么直接的话，也只是含着期盼，没有半丝怀疑试探。

&ldo;丞相……&rdo;司马嵘心绪起伏，喉咙竟梗得难以出声，心知自己早已频频露出马脚，王述之心思缜密，却一直恍若未见，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让自己内疚，更不用说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