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得脸上一阵白一阵黑，气得头发晕手发颤，怒道：&ldo;竟有这种事?!&rdo;

&ldo;那还有假?不然圣旨都拿出来了，他为何还要将儿臣关入牢中?显见是不将父皇放在眼里。

&rdo;

&ldo;岂有此理!&rdo;皇帝听得怒火更盛，当即下令，&ldo;拟旨!传永康王入京!&rdo;

此时王述之正在回京的路上，听闻皇帝宣永康王入京，大笑不止：&ldo;晏清，你觉得永康王会奉旨入京么?&rdo;

司马嵘亦是忍不住笑起来，应道：&ldo;属下还真是猜不出，永康王心思深，有可能假称病重违逆圣意，也可能说自己病治好了，精神抖擞地去京城，就看他怎么想了，横竖都是要将皇上气个半死。

&rdo;

王述之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大笑，笑完一拂袖，指向旁边的案几：&ldo;对了，替我写一份折子。

&rdo;

&ldo;写什么?&rdo;

&ldo;参太子一本，太子不仁不孝，不宜做储君，当另择贤明。

&rdo;王述之笑意盎然，边说边紧紧盯着司马嵘。

司马嵘眸中微闪，似有一口浊气缓缓吐出，垂眼点点头便开始研墨。

大晋皇帝一向受世家门阀挟制，储君的废立亦是受世族影响颇大，王述之堂而皇之请旨废太子，只要师出有名，便不算逾越。

更何况当年魏篡汉，晋又篡魏，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大晋历代皇帝根本不敢将&ldo;忠&rdo;字摆在第一位，便另辟蹊径开始强调&ldo;孝&rdo;字，及至如今，以孝治天下已经深入人心，若是谁对长辈不敬，别说遭人白眼，就是被唾沫淹死都是极有可能的。

这回弹劾太子，虽不见得真能将太子击垮，但认真做起文章来，也够他受的了。

司马嵘心中隐含期待，便沉着眼眸提笔疾书。

此时已接近黄昏，夕阳逐渐隐没在山峦间，王述之挑起灯，在一片寂静中凝神打量他的侧脸，虽不想调查他，可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猜测：或许他是为了对付太子?至于原因……难道因为他的家破人亡败庾氏所赐?

司马嵘写完折子，搁了笔，抬眼看过来：&ldo;丞相请过目。

&rdo;

二人目光相接，忽然凝住了一般。

司马嵘首先醒过神来，急忙撇开目光：&ldo;先用饭罢。

&rdo;说着便转身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王述之并未拦他，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面露笑意，悠悠然地跟在他后面下了马车。

入夜后，二人在马车内歇息，静谧中听着彼此的气息声，心神有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