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两排、一共十位家人子与后面众人服色不同，想来就是上午时得了皇太后召见、合皇太后心意的几位。

众人自入殿见完礼后已干坐了一盏茶的工夫，皇帝连头都没抬一下。

手中一页页地翻着名册，目光划过一行又一行，气定神闲地看完了才朝殿中看了看，口吻平淡：&ldo;皇太后的意思，冯氏温婉，且先在宫里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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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便见头一排最中间的那名家人子离席一拜，语声柔和：&ldo;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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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理寺少卿独女袭氏也留下。

&rdo;皇帝支着额头闲闲道，口气似无甚变化，唇角转出的一抹笑意却让云婵心下一滞，不自觉地朝那一众家人子望过去，想寻一寻哪位是袭氏。

&ldo;阿檀怎么说？&rdo;怔神间听得皇帝问霍檀的意思，云婵的目光却仍扯不回来，仍想知道哪位是袭氏。

静了一静，听得霍檀说：&ldo;臣妹和众位家人子也不熟，心里只有个想法‐‐为后者母仪天下，若性子温婉得过了头，也未必适合。

皇兄说是不是？&rdo;

点明了皇太后夸赞冯氏的&ldo;温婉&rdo;二字，霍洹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

稍一笑未予置评，又看向云婵，见她目光在一众家人子间寻来寻去不知道在寻些什么，试着唤了一声：&ldo;……小婵？&rdo;

&ldo;……&rdo;云婵一噎。

这称呼只听家中长辈叫过，他那次去云府找她时听见了也不曾这么叫过她。

这是头一回，弄得她有点说不出的窘迫，僵硬地一颔首：&ldo;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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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看来看去，倒是说说在看哪一位。

&rdo;皇帝噙笑道。

一时众多家人子都后脊一悚，数道目光带着祈盼投向云婵。

云婵默了一默，如实道：&ldo;并未看谁。

臣女只好奇哪位是袭氏，怎的方才见了冯家姑娘谢恩、却不见这位袭氏谢恩呢？&rdo;

话语没由来地生了些刻薄倒是笑意犹在，席间仍不见有人起身见礼，反是皇帝笑应了话：&ldo;袭氏前几日不慎伤了膝盖，目下如此久坐已不容易，礼就免了，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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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早已见过？

云婵默了一默，颔下首去，仍带着笑，又道：&ldo;原是如此……臣女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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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婵与霍檀都未再挑别的人，皇帝也就不再多留，吩咐家人子们皆尽退下。

如此一来，除却皇太后的本家侄女冯氏、与皇帝早就相识的袭氏，旁人便都成了走个过场而已。

施礼告退时，虽仍是曼声轻语、规规矩矩，却好像更添了一层压抑，似乎满殿都萦绕着一种令人喘不上气的失落。

也实在正常，这一众人中，不知有多少是大世家悉心教导了数年的，为的就是入宫。

甚至……有些本不是贵女，因为生得美，便过继到世家中，同贵女一般教着，等着这么一天。

如今就这么回去了，日后的日子会如何，还不一定呢。

三年丧期未过，皇后是立不得的，这二人暂且也都是留作女官在宫中住下，待得两年之后封妃册后。

回端庆宫的路上，云婵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说是不高兴似也不是，只是觉得心里少了些什么。

原来……他有个早就相识、且是他喜欢的袭氏。

尚不清楚是谁，但是他顾念着她，知她受了伤便当众免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