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的目光凌厉了短短一瞬，又很快将心中怒意压制下去。

无声一叹，到底是不肯再退让，没答应他这话：&ldo;免了吧，也不差她这一个礼。

时候不早了，陛下用膳吧，哀家回长乐宫礼佛去。

&rdo;

候在殿外的云婵只觉皇太后行得很疾，疾到她一个礼都还没行完，她已从面前走过去了。

自然能觉出不对，连忙进了殿去，一声急唤：&ldo;陛下？&rdo;

&ldo;传膳。

&rdo;皇帝自顾自地吩咐了刚要步入殿中的宫娥，尔后才迎上了她焦灼不安的视线，笑道，&ldo;没事，太后随意来看看，见朕不在就等了等，想知道朕去哪了。

&rdo;

云婵听得出这是敷衍之语，望一望他的神色，思量着兴许关乎朝政，便未再追问。

目光朝他身后的案几一投，落在那支蘸了墨的毛笔上，扬音唤了白萱进来，吩咐她将笔洗净、搁回笔架上。

明眸抬起，她浅笑着看向他，没有点明什么，只是委婉地劝了一句：&ldo;大事小情，陛下别和皇太后争得太厉害。

欲速则不达，陛下继位不久，许多事总得慢慢料理清楚。

&rdo;

……欲速则不达。

霍洹嗤笑出来，她不知他刚对皇太后说过这话，现在便拿这话来劝他。

&ldo;用膳了，今晚长阳西南边有烟花，在宣室殿前应该刚好看得清楚。

&rdo;他说罢，大步流星地往侧殿走去，语声中带着笑音，让云婵方才有些担忧的心也重新明快起来。

数算起来，霍洹总共和云婵一起用过三回膳，第一回是他去她家中，二人坐得远；第二次是她送点心去宣室殿，恰碰上晚膳，彼时她拘谨着没怎么吃；今日中午是第三回，可算让霍洹把她的喜好摸清了些。

不爱吃韭菜、几乎不碰辛辣、喜欢偏甜些的东西，似乎比较喜欢羊肉。

于是合她口味的几道菜都搁在了她近处，霍洹也不点明，她吃得舒心便好。

用完膳后干坐了会儿，殿里安静，突然没什么话可说；又干坐了会儿，霍洹悄声提议：去殿门口等着吧，时辰差不多了。

是以一并到了殿门口，这天的月色有些昏暗，倒是星辰明朗，颗颗璀璨得像镶在天幕上的宝石。

云婵&ldo;夜观天象&rdo;，心里数算着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非年非节，怎么平白无故地放烟火？

尚未想明白，西南边已有一抹橘红窜起，以极快的速度窜上天幕，在那一片璀璨的星辰下倏尔绽开，开出一片绚烂。

霍洹笑眼微眯，负手站着，口中轻轻数了一个数：&ldo;一。

&rdo;

之后稍停了一会儿，才又有一朵窜出，在同样的位置绽出一片，之后又是一阵平静。

&ldo;二。

&rdo;

二人就这么一同看了许久，从不会有两朵烟花同时窜起，两朵间相隔多久也不一定。

但每有一朵升起，霍洹总会数一个数，直到数到&ldo;十&rdo;的时候，云婵听得他轻松地舒了口气：&ldo;小婵，记得备两份礼。

&rdo;

&ldo;……啊？&rdo;云婵一怔，&ldo;备什么礼？&rdo;

霍洹仍望着那一边的天幕，眸色看着比夜空还要深邃些，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笑意满满：&ldo;一，明日一早，兵部尚书换叶晋来作，家中女眷均有加封。

你不贺叶大人，也得贺一贺她女儿叶澜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