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孩子的心里，打屁股大概就是最严厉的惩罚了。

思及此，程宵心中更添柔软，又觉得阿绵那些天真话语也不像是别人能教出来的，便打消了疑虑，只觉得自己这个小女儿难得的至孝至纯，随后将阿绵轻轻放在了床榻上。

阿绵翻了个身继续睡，小小的身体卷进软被之中，只露出白皙幼嫩的半边小脸来，看得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ldo;阿绵今日出了风头，幸而她还小，也不会有人动什么别的心思。

&rdo;程宵对程王氏道，&ldo;过几日宫中恐怕会有传召，你亲自带阿绵去，柔妃娘娘自会护着你们。

&rdo;

程王氏一一应是，她和柔妃虽不熟，但一想到今夜的事还是忍不住唏嘘，&ldo;柔妃娘娘她……着实辛苦了。

&rdo;

都道伴君如伴虎，柔妃身居高位，却也逃不了如今夜这样的事，差点受辱。

陛下一时兴起，他身边的人却是有苦不能言，更何况是在这么个随时可能发疯的陛下身边。

程宵沉默，柔妃是他幼妹，自妹妹15岁入宫起，他便有了这样的觉悟。

&ldo;今夜你们好好歇息，明日找大夫来看看阿绵，她恐怕受惊不小。

&rdo;

程王氏忙扯住他衣角道：&ldo;夫君，你去哪……&rdo;

&ldo;今夜的事还没完。

&rdo;程宵回头安抚她，&ldo;明日陛下醒来应该还要发作，我去书房和大哥二弟他们商量。

&rdo;

&ldo;好，你们切莫太晚睡伤了身体。

&rdo;程王氏起身为他整理外衣，&ldo;宴上的事也不是因我们而起，陛下要怪也不会怪到我们程家头上。

&rdo;

程宵颔首，缓步出门，很快身影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程王氏倚门望了会儿，回房见阿绵呼呼大睡的模样不由微笑，上前帮女儿脱去小鞋，不防却听到阿绵梦中呓语也是在叫着&ldo;糖，甜&rdo;之类的话语。

她笑着刮了刮阿绵小鼻子，&ldo;阿娘真是给你取错了小名，应该叫小猪才是。

&rdo;

这一夜参加宴会的人没几个睡得好，阿绵却美美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就被程王氏带着去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是阿绵亲祖母，平时对二房三房的孩子也比旁的更亲近些。

不过她是个和善的老太太，十分明理，虽然一碗水端不平也不会倾斜太多，对这几个儿媳从未故意为难过，亦从未执意揽过管家大权，就为这，几个小辈也要比别家儿孙更孝顺几分。

&ldo;祖母！

&rdo;才被奶母放下，阿绵就飞扑了过去，老夫人笑呵呵接住她这个小炮弹，&ldo;阿绵又长大了些，这就好。

&rdo;

程王氏笑道：&ldo;母亲可别抱她了，如今胖得像个小猪似的，昨日她阿爹抱她都要抱不动了。

&rdo;

&ldo;阿绵才多大，哪有胖一说。

&rdo;老夫人吩咐人端出早备好的金辱苏，嗔道，&ldo;你们若是嫌弃她呀，让阿绵跟着我好了。

&rdo;

谈笑间，大房并四房的人也来请安了。

早有婆子打上帘子迎他们进来，老夫人将阿绵抱好，笑意盈盈看向门边。

因着上次小女儿惹老夫人生气，这次李氏只带了大女儿程婉，颜氏则带了自己的双胎幼子程柏程棂。

老人家自是喜欢多子多孙的，看到这几个孙儿孙女齐声请安，老夫人面上更显慈祥，也不厚此薄彼，只让下人又去端些小孩爱吃的点心来。

李氏今日脸色一直不大好，扑了一层粉都还能看到眼下的青黑，想是昨夜被大老爷骂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