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鸾身子微微发抖，被那声皇嫂刺激得瞳孔一缩，却是咬着牙关颤着声音道:&ldo;你冲着我发什么火呢？&rdo;

&ldo;我等了你多少年？早就等得腻了，累了，世家女子能挥霍的时间都用在了你身上，不嫁人还能如何？&rdo;

陈鸾两辈子都没这样大胆过，分明是如菟丝花一样纤细的身子，却生生叫她撑出了十二分的气势来。

&ldo;上辈子我瞎了眼嫁错了人，便是最后赴死也毫无怨言，那日昏死在牢里，醒来后便浑浑噩噩的想着，若是能侥幸留下一条性命，便是青灯古佛常伴，了了余生。

&rdo;

除了看错了人，除了脑子蠢笨，受人蛊惑，她又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纪焕面无表情逼近一步，陈鸾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胡乱的擦了一把，连连退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声音哽咽得不像话:&ldo;若说有错，便是那日大雪夜里，我拼死抗旨也不该去养心殿，不该去见你。

&rdo;

&ldo;更不该重来一回还信了你的话，与你纠缠不休，甚至嫁给了你。

&rdo;

压抑了两辈子的情绪在此时爆发，陈鸾蹲下身子，缩在墙边一角，以袖掩面，泣不成声。

男人听着她这些话，额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猛的闭了眼眸，再睁开时已是一派平静无波。

&ldo;如你所愿。

&rdo;

他重重地丢下一句这样的话，声音里夹杂冰屑雪花沫子的寒意，咬牙切齿，怒意昭然。

待人一走，陈鸾的身子顺势滑到冰冷的地面上，眼泪水淌到下颚，又滑落进衣领，她如同没了骨头支撑一般，竟半晌也起不来。

月光褪去，半夜又下了些雨，陈鸾一身素白中衣，坐在铜镜前，葡萄拿了个剥了壳的热鸡蛋敷在她红肿的眼下，边忧心忡忡地劝:&ldo;娘娘莫跟陛下置气，奴婢听好些人说前朝不太平，陛下想必就是因此心里不舒坦，您服个软，哄哄就好了。

&rdo;

陈鸾疲惫地揉着眉心，反问道:&ldo;和他在一块，我服过的软还少吗？&rdo;

再说这也压根就不是服软能解决的事。

流月倒是看出了些端倪，觉着自家主子与陛下之间恐怕是出了大问题，她微微蹙眉，有些忧心地开口道:&ldo;新一轮的秀女小选即将开始，若是没了陛下的照拂，娘娘处境委实有些艰难。

&rdo;

&ldo;娘娘，咱们日后该如何行事？&rdo;

陈鸾目光微凝，起身朝着养心殿的方向瞧了两眼，失了血色的唇瓣微抿，一双杏眸寒意微蔓，缓缓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