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

甚是诡异！

她开始有些好奇，这女娃子还能说出什么话来，遂一瞬不动地盯着灵芝：&ldo;继续说下去。

&rdo;

灵芝安然道：&ldo;我也是从昨日开始怀疑的。

祖母是寒症，但昨日您掷过来的那个香炉，摔在地上之时，升起来淡淡却清晰的苦寒之气。

您用的熏香中，可有寒物？&rdo;

严氏看向安二，安二忙摇头：&ldo;不可能有寒物，母亲所用甜香，以郁金香花、熟沉香、苏合香、檀香为主，为温干暖性，特意调以干姜、蜂蜜，都是我亲自督做的，绝不可能混进寒物。

&rdo;

严氏又看向灵芝，一副看你还有何话说的模样。

灵芝走到高几旁的五色斗彩瓷香炉旁，云母片上熏香正缓缓散发着暖气。

她闭眼细嗅，点头道：&ldo;父亲说的没错，这香，没有问题。

&rdo;

她睁开眼，拿出旁边香案木盒中的香铲，挑起云母片下一撮香灰，香灰带着炭气，一股略刺鼻的苦意扑鼻而来。

&ldo;有问题的，是香灰。

&rdo;灵芝转过身，将那香铲递到安二面前。

安二老爷接过香铲，凑到鼻尖，可鼻中充盈的皆是炭气，他蹙眉抬起头来，茫然看着灵芝：&ldo;可能辨出是何物？&rdo;

灵芝摇摇头：&ldo;这香刺鼻，泛苦，必属寒物，但一时半会儿，灵芝实在想不起来是何种香。

&rdo;

严氏冷笑一声，伸手拔下头上一枚鎏金宝蝶簪梳，揉揉酸疼的太阳穴，摆出困乏之姿，淡淡道：&ldo;你若真能找出这香灰使我中毒的证据，那安家香坊便随你出入。

&rdo;

她根本不信灵芝所言，能在香灰中嗅出苦寒之气？笑话！

不过，寒毒之物，倒真要防范，她准备将松雪堂里里外外再好好清查清查。

灵芝等的就是这句话，郑重道：&ldo;祖母当真？&rdo;

&ldo;当真又如何？&rdo;严氏挑了挑眉，闲闲道：&ldo;便给你三日，若查不出，以后，身世之事，与香坊之事，都休要再提！

&rdo;

灵芝与安二出得松雪堂来，安二忧心忡忡道：&ldo;可能找出那香灰中所用何物？&rdo;

他对于灵芝嗅香的本事，已经确信不疑，更何况，前有王姨娘之死，迷案未揭，灵芝说母亲病于中毒，倒真有几分可能。

治病救命要紧，当务之急，是查清那寒毒到底为何？

若真查证，那再顺着这条线挖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暗害母亲的人。

灵芝噙着眉头，两弯烟眉微微倒竖，思索道：&ldo;能以香灰之微弱气息，散发寒性，必是大寒之物。

父亲能否将香坊中有大寒的香料拿来，尽数让灵芝一一细辨。

&rdo;

安二抬头看看阴云密卷的天空，点点头：&ldo;这有何难，不过起码有百十种，这样吧，明日你随我去香坊料房中，一一找去。

&rdo;

第二日，十一月初九，灵芝出门之时，正好赶上元丰元年的第一场雪。

小雪迷离，疏疏如雨，絮絮灰云盖满一天，碎碎米粒铺叠一地。

衰糙与青木，檐顶与屋脊，都似斑驳后的粉墙，留一片白露一片底。

小令给灵芝披上一袭水青色暗锦纹白狐带帽斗篷，再塞一个填满银霜炭的铜胎掐丝珐琅莲纹手炉，又裹一个蓬蓬松松的狐狸毛护手，才挥挥手，目送灵芝与槿姝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