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陶然居，这是个饭馆吧，门面瞧着可挺大的。

&rdo;林可疑惑道：&ldo;这么大一家店，也会被人欺上门去？&rdo;

&ldo;陶然居是张起的产业。

&rdo;谢中奇沉声开口道：&ldo;前些日子，张起乘着秦老虎身体不好，漕帮大乱的机会，提出要以海运改漕运……我看今天打砸饭馆的混混，应该就是漕帮找来寻他麻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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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张起张相公！

&rdo;谢福低声惊呼道：&ldo;他身上不是还有个秀才的功名，家里又有钱，在天水城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有人砸他的店，官府也不出面来管？&rdo;

&ldo;从前朝到如今，漕运延续数百年，从未有过改变。

漕帮、船户、官员勾结在一起，早就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到了现在，恐怕谁也撼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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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中奇叹了口气道：&ldo;谁都知道海运比漕运省钱，张起提出海运，用意是好的，却等于是从千万人口中夺食。

往近里说，这天水城里上上下下的官员，哪个没有从三成漂没里分润过些好处？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再这样下去，不要说店铺被砸，恐怕此人最后要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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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中奇说得明白，林可知道这不是自己可以插手的事，不由地沉默下来。

耳边是店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林可抿唇望着陶然居，胸口一阵阵地发闷。

与流民一起讨生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虽然只说有数月，却已足够令她刻骨铭心。

外头民不聊生、满目疮痍，已到了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的地步，大楚的官场却还是乌烟瘴气、贪墨成风，谁都不顾民生，只知往自己口袋里圈钱，这样一看，这□□的大楚不完，那才叫老天没长眼睛！

&ldo;欸，店都砸成这样了，怎么还有个人坐着在吃饭？&rdo;谢福忽然说到。

林可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到一个身着长衫、书生打扮的男子坐在一片狼藉的大厅里，正气定神闲地夹了一个菜心往嘴里送‐‐那模样，不知怎么的就有一点欠抽。

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分分钟也都跟着发现了这个异类。

听到议论声，热火朝天沉浸于打砸抢光辉事业的混混们纳闷地停下了动作，这才意识到一楼大厅里竟还留着这么一个漏网之鱼。

混混拿钱办事，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说要砸了店，就砸了店，说要把客人都赶走，就绝不肯留下一个书生坐在大厅里安安静静地吃菜心。

几个壮汉狞笑着围拢过去，那书生不慌不忙地拿起一块布巾擦了擦手，神色自若地转头看向他们，微微一笑道：&ldo;有事？&rdo;

打头的混混说道：&ldo;我们没事，你怕是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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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会，忽然道：&ldo;你容颜早衰，肤色晦暗，是不是常有心烦易怒，神疲乏力，腰膝酸痛，下肢水肿的表现？且近日来须发易脱落，形体日渐虚胖，房事也不能尽如人意？&rdo;

混混头子的冷笑顿时便凝在了脸上：&ldo;……你，你怎么知道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