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逐渐低弱下去，笑意荡然无存，发出像是疲惫的狮子一样的粗重喘息，&ldo;去医院。

&rdo;

&ldo;宫隽夜已经提前去了。

&rdo;楚清说，&ldo;……这点儿小伤别告诉我你撑不住。

&rdo;

&ldo;能，能。

&rdo;

他殷殷答应着，左臂因为失血有些使不上力，头靠着车窗，心无旁骛的、在脑子里勾画起那个人的脸。

好像确实没那么痛了。

第44章

楚清抓着方向盘的手松开了一只，抓着司峻的肩膀把人摇醒，&ldo;傻逼！

别睡！

&rdo;

男人猛然把闭起的眼睛睁开，被惊扰似的嘟囔着，&ldo;嗯？……没啊我没睡……&rdo;

他映在车窗上的侧脸有点发白，对比着半边身体像是泡在血里那么红，裤子湿透了，左手的手指还在轻微的抽搐，被划开的伤口边缘皮肉外翻，他捂着伤口那只手上血迹已经干涸，血液流速减缓，他现在会觉得冷，越来越冷。

‐‐也许是车开得太快，他眼前一直有光在闪烁，时而炽烈时而黯淡，无法衔接成完整的桥段。

他看见童佑茗夹在医院工作证里的那张一寸照片，看见他爸放在床头的全家福，看见每天早上熨烫完毕的白衬衣，看见童佑茗微微抬起眼睛与他四目相对，看见那条铺满了皑皑白雪的长巷，他背着他在风雪里走，好像要走完了一辈子。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ldo;司峻，&rdo;楚清又拐了个弯，努力跟他找话说，&ldo;你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rdo;

他咽了口唾沫，使劲眨了眨眼保持清醒，&ldo;你说我要是残了，童童会不会不要我啊……&rdo;

&ldo;你也就有这点儿出息了你。

&rdo;

楚清往后视镜里瞟了一眼，看都不看红绿灯就开上了高架桥。

这条路离医院是直线距离，最近。

&ldo;瞎想什么，没砍断筋就没事……&rdo;

他刚说完这句话，远处一声警笛刺耳的响起。

几辆白色的车相尾随着挤上主干道，目标明确，显然是有备而来。

&ldo;妈的……司峻！

坐稳了！

&rdo;

他一只手把司峻的安全带绑上，将那摇摇欲坠的人体固定在车座上，把油门踩到了底。

洗手间里的灯闪了两下，最终落成黑暗。

窗外有几束路灯的光亮照着半边墙，也照着童佑茗贴在门fèng上的手指，掌心弯曲扣着墙角。

门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入夜后寂静无声的病房里隐隐约约发出些异响，像是有人踮着脚尖走过去。

他们对峙着，谁都没有先一步的动作，只听童佑茗问，&ldo;你在等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