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衣立起身，对后面的侍从道：&ldo;我闷得很，四下里走走，你们莫要跟着。

&rdo;

侍从正困，昏昏地点头。

云想衣随着那小婢的背影而去，一路绕过了亭抬楼轩，行到后苑僻静处。

小婢也不言语，将手中的银盘放到地上，竟自走开了。

云想衣停住了脚步，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蝉鸣声远，花木扶疏，浅浅的影子在风里摇晃了一下，从假山后面慢慢地走出一个人来。

他的头发很凌乱，他的胡子很拉茬，他的脸色也很憔悴，但是，挺直了腰站着，眉宇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尊严，那原本此时应在沙场叱咤的武将，现如今却突兀地立在了面前。

只是望着，相对竟是无言。

许久，云想衣垂首敛眉：&ldo;别来无恙。

&rdo;那样说着，止水无波，淡得没有痕迹。

殷九渊的脸上扭曲了一下，极力地压抑住了，语调断断续续的：&ldo;我回来接你了，想衣，你……我、我一直在想着你呢。

&rdo;

似是笑了，却是极冷的，云想衣静静地道：&ldo;大人，身为三军主帅，临阵脱逃可是死罪一条，你可知你这一走，锦绣前程乃至身家性命可全毁之一旦了。

&rdo;

&ldo;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rdo;殷九渊的神情有些茫然，怔怔地看着云想衣，&ldo;每天骑在马上也想着你，回到营帐里也想着你，做什么都没有心思，迷迷糊糊地，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rdo;僵硬地伸出了手，欲前又止，只是等着，&ldo;想衣，过来，好吗？我带你走……&rdo;

云想衣微微地叹了声：&ldo;你非要我挑明了说吗，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在骗你……&rdo;

&ldo;想衣！

&rdo;殷九渊低沉的一声喝，打断了云想衣的话，向前踏了一步，急促地道，&ldo;他们回来对我说、说你与七皇子有染，我是不愿信的。

都怨我所托非人，让你受委屈了，你定是迫于无奈……&rdo;

&ldo;我是自己愿意的。

&rdo;云想衣断然截口，眉目间依旧是清清雅雅的，&ldo;七皇子权大势大，深得皇上宠信，我跟着他，只有更好的没有更坏的，我何乐不为，你凭什么认定我要对你死心塌地？&rdo;

粗粗地喘着气，殷九渊的脸色发青了，用力地抓住了云想衣的手，咬牙道：&ldo;他对你不会是真心的，现在年少不更事，图个新鲜而已，你以为他会宠你多久？&rdo;

长长的眉毛轻巧地挑了挑，带着丝丝刻薄，云想衣淡然道：&ldo;若是你的话，又会宠我多久？不过一样是以色事人罢了，我也自量，不想求什么长久，一朝有酒一朝且醉。

待到我老了、丑了，就是求你，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的。

&rdo;

&ldo;我不一样、不一样。

&rdo;殷九渊的手指张了又拢，不敢握又不舍得放，只顾望着云想衣，刚硬的线条在那时间柔和了，笨拙地、几乎有些害羞了，&ldo;我会将你当成发妻般看待，若是你要，我会给你一个名分，我带你回淄南老家，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我也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说我。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