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下周末是儒儒生日。

&rdo;修颉颃说，&ldo;她今年不想一个人过生日了。

&rdo;

月真师傅虽然脱离红尘，但免不得也会为此感伤，&ldo;真的要这么匆忙吗？人生大事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do;

宋儒儒耸了下肩膀，&ldo;我又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介绍人就只能是推荐我俩买房的中介了。

&rdo;

因为她的那句&ldo;没有父母之命&rdo;，月真师傅轻轻叹了口气，&ldo;其实你爸爸是有陪你过第一个生日的……&rdo;

宋儒儒一怔，原本平静的心一下就起了波澜，&ldo;什么？我爸爸？你知道我爸爸是谁？&rdo;

月真师傅今天站得久了，说话有些微喘，便找了张小藤椅坐下。

她语气平静地说，&ldo;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偶尔听你妈妈说起过一些，知道的也不比你多。

&rdo;因为看到今早的报纸，加上宋儒儒和修颉颃也打算订婚，她还记得宋佳宁生前曾和她说，如果可以最好永远不要告诉儒儒，除非儒儒真的成熟了，不会再为此伤心难过。

&ldo;他真的是做情报工作的吗？&rdo;宋儒儒急忙向她求证从高队长那里得到的不明消息。

&ldo;是的。

&rdo;回忆起自己和宋佳宁几次初识的过程，月真师傅还历历在目，&ldo;你爸爸是在你一周岁生日后最后一次离开，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rdo;

&ldo;差不多从你妈妈怀你那年开始，形势就不太好，你爸爸时常短期离开，等到你出生后情况越来越紧张，你两个月大时你父亲又一次离开，这一次去了很久，你母亲便抱着你上山烧平安香，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睡在你母亲怀里，乖乖的，不哭也不闹。

&rdo;月真师傅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在襁褓中的孩子有多大。

&ldo;后来你爸爸因为你们的关系想要离职，申请却一直没有批下来，直到你一岁生日后，也就是那年的十二月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你父亲接到任务必须离开，这一去就没有了音讯，大概三个多月后，你妈妈接到消息，说你爸爸再也回不来了，那时候你才刚学会走路不久。

&rdo;

站在一旁的修颉颃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问月真师傅说，&ldo;您说的任务，是因为那年圣诞节sulian解体吗？&rdo;

月真师傅点点头，&ldo;他们俩以前就是在那里留学时相识的。

&rdo;

宋儒儒终于想明白了那种叫大列巴的超大面包，她还一直以为她父亲是哈尔滨人才会吃它，原来那是他们以前共同的回忆……

&ldo;其他的信息呢？&rdo;修颉颃追问道。

月真师傅摇了摇头，&ldo;这些事都是她偶尔才会说起一些，说他喜欢《长安春望》，要给孩子用里面的典故起名，说他喜欢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出门在外时最喜欢听这首古琴曲，喜欢的诗人是普希金……&rdo;

&ldo;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rdo;宋儒儒觉得周身又冰冷却又很温暖，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欣喜的，还是悲伤的，亦或只是震惊。

&ldo;你妈妈不让我说。

&rdo;月真师傅无奈地叹了口气，&ldo;她说起你爸爸的时候总是微微笑着，但她和我说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不再有的过去。

她说她和他有过美好的回忆，那么即便失去也不会遗憾和难过，但你对爸爸是没有记忆的，告诉你的话就只有伤心和悲痛。

&rdo;

&ldo;而且……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证明你爸爸的存在，他只是活在你妈妈记忆中的人。

&rdo;月真师傅说着闭上双眼，仿佛眼前就是宋佳宁一边织毛衣一边轻柔说话的样子。

时光匆匆，曾经宁静美好的日子还是不可避免地远去了，她也已经老了，再清晰的记忆也会渐渐淡去，只是那个午后的阳光，那绕指的鹅黄色毛线，永远是鲜亮温暖的，宋佳宁举起织了一圈的底边对她说：儒儒今年生日的时候就可以穿了……

月真师傅睁开眼，看着眉眼像极了宋佳宁的宋儒儒，微微一笑，&ldo;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便不会再因为失去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