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香落有些惊讶。

惊讶的原因并不在于时间，作为青梅竹马，在晚上偶尔通电话也不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关键在于，对方的“情绪”

。

他从未在听筒中听到过许音梦情绪如此低落的声音。

长久以来，他早已经适应了在和许音梦相处时，对方语气中习惯性的的傲慢与苛刻，并将其视为这个青梅竹马的少女独特的表达亲密和关心的方式——当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而刻印在记忆中的，那个在五岁的房间中陪伴过自己的女孩，已经渐渐难以同十五岁的学生会长关联起来。

直到现在。

现在，那个传入耳中的声音，正一路穿过时光隧道，将当年的那个女孩飞速地拉到自己面前。

“是我。

音梦，怎么了？”

他回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

“对不起。”

完全始料未及的话语，让黎香落一时张口结舌。

仿佛不属于当前的时间的青梅竹马，正说出完全不属于她的台词。

他几乎怀疑自己正在学姐如布丁般软弹的大腿上做梦。

“什么对不起？”

他忍不住问。

“……喂，黎香落。”

她答非所问，“说话的气息有些奇怪，在床上躺着？”

“不在床上。”

他果断回答，想了想，又坦率地补充，“虽然躺着，但总之不在床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许音梦说道，“但如果是平时的我的话，是一定没办法将这些话说出口的。

因此，不要把现在的我当成平时的我，这些话题也只有今晚限定。

明天开始就将它们全部忘掉，再也不要问起，就算问了我也不会记得。

能做到？”

“我想我能。”

“你答应我就放心了——对你说对不起的原因，是因为……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把什么搞砸？”

“任何事情，任何我不想搞砸的事情。”

许音梦说，不知为何又忽然换了话题，“喂，黎香落，还记得当年的事情吗？关于我们……刚开始认识的那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