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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眼睛。
地上酷热难当,天上阳光闪耀。
安娜在睡觉,迪布勒伊在写着写作有理的字样。
两个戴孝的乡下女人匆匆地向村子赶去,手里抱着红红的玫瑰,鞋子上沾满白色的尘土。
亨利定睛目送着她们。
莫非是圣洛希的女人为她们亡夫的死骨献花?有可能。
她们应该成为受人尊敬的寡妇。
也可能有人在戳她们的脊梁骨骂?她们在心底又是如何对待这一切的?她们是否已经忘却了过去的许多东西,或者只是忘却了一小部分,甚或一点儿也没有忘记?一年的时间,既短暂又很漫长。
死去的战友已经被忘却了,那8月的时光所预示的前程已经被忘却了:幸好如此。
固执地陷入过去,这有害无益,可一旦发现自己或多或少否认了过去,心里也并不那么自豪。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创造了这种两全之计:纪念。
流血的过去与掺合着辛酸的泪水的红葡萄酒的今天。
这个两全之计使多少人心头获得安宁。
可在另一些人看来,这也许显得丑恶。
假设这些妇女中的一位深深地爱着她的夫君,那么,这军乐、悼词对她来说会有什么意义呢?亨利双眼定定地看着橙红色的山峦。
眼前映现出那位妇女,她站在衣橱的镜前整理着黑面纱,军乐不停地吹奏,她突然喊叫着:&ldo;我不能去,我不愿去!
&rdo;旁人把红色的玫瑰塞到她的手中,恳求她以全村寨的名义,以法兰西的名义,以所有死难者的名义去参加纪念会。
外面,纪念会正在召开。
她掀去面纱。
后来呢?视线一片模糊。
&ldo;哎哟,&rdo;亨利在心底对自己说,&ldo;我已经决定不再写作。
&rdo;可是,他全身纹丝不动,目光仍然像僵住了一般。
他无论如何需要确定这位妇女后来所经历的一切。
亨利在波尔之前回到巴黎,他在报社对面租了个房间。
由于时值酷夏,整个《希望报》低速运转,所以,他有暇伏案一写就是几小时。
&ldo;写剧本真有趣!
&rdo;他自言自语道。
美酒、鲜花、热情、鲜血,那个充斥着这一切的沉重的下午写成了一部剧本,他的第一部剧本。
对,废墟向来就存在,放弃写作的理由也总是不对,可是,一旦写作的欲望在您心头重又升腾而起,这些理由便显得无足轻重。
波尔没有吵闹,默默接受了亨利关于从此在红色公寓和旅馆分居的念头。
可当他在外面单独过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发现波尔的眼睛一圈黑晕,颜色那么深,以致他不禁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不再分居。
尽管如此,他时不时还是到他那个房间里住上一宿,这使他感到多少有了点自由。
&ldo;不应该过分要求,&rdo;他常对自己这样说。
知足者常乐,生活中不乏小小的乐趣。
不过,《希望报》的处境岌岌可危。
一个星期四的下午,他发现金柜空了,这时,他心里可真的焦灼不安了。
吕克对他大加讽刺。
他责备亨利在钱的问题上完全是一副小店主的思想。
这也许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