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脱下被烟灰染成黑色的防护服。

霍华德单腿站在地上脱裤子，一边摇晃着身体保持平衡，一边问道：&ldo;现在你在新兵训练营?&rdo;

我点点头。

他看了看我放在拖车地板上的背包，&ldo;等训练结束后，他们会给你分配永久性的岗位吗?&rdo;

&ldo;但愿我能熬到训练结束，我是个爱把事情搞糟的闯祸精。

&rdo;

军情组打发我回到三排后，晚饭已经结束了。

随着c级口粮分发完毕，老百姓稀稀落落地散去。

沃尔特问我：&ldo;詹森，你干什么去了?&rdo;

&ldo;同你们一样，当苦力呗。

&rdo;我耸耸肩。

霍华德放我回来之前，一位军法署的上校让我在一式三份的文件上签了字，那玩意儿要求我不得向任何人透露霍华德这个机构的存在。

见鬼，读了这份文件之后，我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匹兹堡曾经存在于世间，或者我自己是否曾经存在于世间。

沃尔特为我讨来一份熏肉配蛋的c级口粮，甚至还有一杯可乐。

虽说面对的是c级口粮，我的嘴里还是流出了口水。

希伯的战争纪念品压得我脊背生疼，脸上没有被面具盖住的部位让大烤炉的热力灼出了水泡。

我背靠卡车轮胎，坐在地上大吃起来。

今天，霍华德&iddot;希伯让我明白一件事：在一片寂静之下，人类并没有认输。

如果我能坚持下去，说不定军队和我会有所作为。

第十三章

从匹兹堡乘车返回之后，营长给了我们一天的假期。

大多数人都在这一天抓紧时间睡觉。

我来到日休室，在那儿发现了一些书，不是电子书，而是纸质书。

每个连部都有一个日休室。

这是一间休息室，供士兵们打发空闲时间，但在新兵训练营，基本上没什么空闲时间。

我想，部队之所以把它叫做日休室，大概因为在那儿待上一小时就像一整天。

我们连的日休室里有一张手控足球台桌，其中的一个小人已经脱落;有一个餐盘，摆着昨天食堂剩下的饼干和咖啡;还有样式古旧的橘红色家具，上面蒙着各种动物的毛皮‐‐这些动物早就灭绝了，我甚至没有听说过它们的名字。

真的，有个标签上写着：&ldo;瑙加海德皮&rdo;（人造皮）。

一架一架的书排列在四周的墙上，图书馆通常就是这个样子。

当然，这里的书目和《纽约使报》的热门排行榜不完全一样。

架子上码放着一本本发黄的《战地手册》，从&ldo;紧急救护&rdo;到永远流行的&ldo;第22款第5条军容礼仪&rdo;，内容无所不包。

品位高一些的有古代中国的《孙子兵法》和艾森毫威尔将军写的《欧洲的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