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正与牧羊坐在一起，就着一叠刚买的花生米，喝着黄酒的卫道，根本不会想到现在正有人会想办法打他一顿，为的就是让王韬开心。

他刚才的一番话，在一些人眼中，要不是万剑宗的规矩保护着他，他早就已经被五马分尸，成为众多有权有势家子弟眼中的消遣。

“看你进门就闷闷不乐的，发生什么事情了么？还是刚才牧千城找你了？”

牧羊看卫道只是喝着酒，一言不发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紧张的问道。

“跟你没关系，现在清明镇街上有那些万剑宗的子弟，他们不敢胡来，不开心，只是因为我的一些私人情况罢了，你可别多想，况且我收了你的钱，哪还有再让你出去的道理，你就安心住到这里吧。”

卫道虽然不开心，有种想要找人倾诉的冲动，但他也清楚牧羊以前的遭遇并不好，何必让他更觉得人生灰暗呢，他选择了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

两人喝酒都没有用碗，而是选择了直接用酒坛，尝着辛辣的酒水咽入喉，卫道的肚子好像着火了一般，随之他的意识也渐渐的飘了起来，“前两天，我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牧羊看着双眼泛红，抱着酒坛子的卫道，问道：“你做了什么错事？难道是人家菇娘不愿意，你强行逼迫了？”

卫道松开紧紧抱着酒坛的手，摆了摆手，说道：“怎么可能，我这人是不会做那些让别人不愉快的事情的，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做错的事情是，我怕死。”

卫道的意识越是飘飘然，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就越像是刻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这段记忆，他现在突然间很是惧怕回想起，在里面如同梦幻一场，但所有的细节他都清清楚楚，最关键的事情是，他怕死了。

他明知道就算那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佛陀就算是欺骗他，但是他也真的是为了许多人命，毕竟有些事情，已经摆在了明面上，大冥剑深渊如果挣脱出那片天地，就好比猛虎出柙，将会肆意妄为，造成许多地方的生灵涂炭！

可他最后还是怕死，与大冥剑深渊达成一致，帮助了他，这件事情在道义上看来，可谓是助纣为虐，十恶不赦，可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他做的一点都没错，毕竟命只有一条，故事中许多枭雄挂在嘴边的话，也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话。

“怕死？怕死有什么错的，这不是人之常情么？许多人都说，掉了头颅，也不过就是一个碗口大小的疤，十八年后我还是一条好汉，可他家里若是有妻儿怎么办？有老夫老母需要赡养怎么办？他在入轮回，没有喝孟婆汤之前他这些事情不需要考虑么？”

牧羊陆陆续续的喝了也有半坛子酒，他经脉虽然续好，但身体却是大不如以前，止不住的咳嗽一时涌上咽喉，止也止不住！

听到牧羊打话后，卫道突然间心里轻松了许多。

卫道拍了拍牧羊的后背，“好些了没？”

等到咳嗽好点了后，牧羊接着说道：“我又不是小女人，这点伤势算什么，不瞒兄弟你说，我也算是从鬼门关里面爬出来的人，在我快要死的时候，我愿意放下我所有的尊严，哪怕是要我去做龟公我都愿意。

那时候你就会想，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真的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抗拒死亡，活着的人不怕死，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真的感受到死亡的阴影。

咳咳，有些人觉得自己坚守的信念高于一切，有时候我很羡慕他们，毕竟他们可以坦然的面对死亡，可你和我就做不到，从而内心深处也就得不到所谓真正的静。”

卫道听完牧羊的话后，心里一下子忽然间大彻大悟了一般，感觉灵魂上前所未有的惬意，祥和安宁，“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间也开始羡慕那些人了，可我觉得我一辈子都不会成为那种人。”

“话别说的太满，毕竟前方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以前感觉的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是我那未过门的妻子，现在我觉得高于我生命的是复仇，我真的怕死，我怕我在九泉之下，看到爹爹那失望失落的眼神。”

说道这里，牧羊咳嗽的更加疯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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