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凝的追悼会整整举行了十天。

陆绍白整日整夜，不眠不休，怀里抱着简凝的黑白遗照，守在她的骨灰盒旁，听前来悼念的人，述说着简凝生前的故事。

他听着听着，偶尔双眼放光，神色向往：“她竟是这么有趣的人。”

一转头，却发现手边只有冰冷的骨灰盒，脸上的表情，便就缓缓僵住，沉默着不再说话。

短短十天，陆绍白像是老了十岁。

他满头的黑发，一夜之间变成了灰白色，眼眶乌青发黑，整个人憔悴得没了人形。

陆青看不过眼，心疼道：“绍白，你再难过，也要吃点东西。”

她把饭碗端过来，放在陆绍白的手中。

“以前，我在书房里工作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端给我。”

陆绍白双手捧着白米饭，慎重地放在简凝的遗照前。

“我原以为，等她好起来了，可以换做我做饭给她吃……”

“人已经走了，不要再说了。”

陆青心中一阵酸楚，好几次话到了嘴边，硬是让自己忍住，吞了进去。

有些承诺，是一辈子的事。

她不能食言。

两人各怀心思，一阵沉默。

“对了，肇事的司机找到了没有？”

陆绍白语气里的狠绝，令人后背发凉。

“找是找到了，但是……”

陆青犹豫地说道：“道路监控录像显示，当时简凝是自己冲向车流，所以很难定对方故意谋杀的罪名。”

陆绍白缓缓地站了起来，双手抱着简凝的骨灰盒，走出灵堂。

他神色平静，道：“没关系，带他来见我就行。”

当晚，废旧的仓库里，灯光昏暗。

仓库四下杂乱无章，唯独只有一张残破的桌子上，铺着质地精良的黑色短绒布。

纯黑色的骨灰盒，摆在正中央，扣合处，仿佛是死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

司机惶恐的挣扎着，嘴里被黑色的胶带封死，努力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