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象先想想：表弟啊表弟，别看你坐着皇位，现在人家都不拿你当回事了，你也不敢跟人家放个屁，就拿我们这些忠臣、老臣们做筏子，干什么呀？我该着你的吗？

他就偷偷给李存勖送钱去了。

毕竟他在宋州也呆了十几年了，苛捐杂税对下头的百姓可是一点都没客气。

钱，他是有，就是不想给开封的败家表弟填官仓去！

就算给败家表弟填官仓，也不能便宜了让他受闲气的赵岩那帮子小人！

他巴结不上表弟，还不能换个主子吗？

现在的天下又不是唐朝那会儿一桶子铁江山的时候了，你朱家不也是从人家的手里劫的江山吗？许你劫，不许人家劫？——啊当然他袁象先自己倒没那种劫掠天下的野心，只是想靠棵大树好乘凉——那么，许投靠你、还不许投靠人家了？

于是，郭崇韬那里，就有人偷偷的送礼来了。

打扮成普通行商的模样，但那车里装的东西，都不卖，就直接送郭崇韬府上来了。

郭崇韬特别的客气，让请进、让奉茶，还推辞说：“多承阁下的盛情，只是这些东西，下官买不起。”

那商人模样的忙道：“不是卖的！

是送给中门的！”

“哦，”

郭崇韬道，“在下虽也管了宫中采办的事项，只是不瞒阁下说，上头还有张老公公管着。

凡是还是他说了算。

阁下这么重的礼送进来，在下倒是想收，只怕阁下要血本无归了。”

那商人模样的只好说得再清楚些：“小人不是为了做生意来，是有人托小人带这份礼，专给中门的。”

郭崇韬笑了笑：“那就更不敢当了。”

“中门不必过谦！”

商人模样的看他现在都不问自己背后是谁，有点抓耳挠腮，不知是不是该自报家门？

如果他开心的收了礼，那就好了！

几车的厚礼呢！

收下了，总不好意思翻脸了。

可郭崇韬就是什么都不说，平静的捧起茶，吹吹，看看热气，看看外头的雪花，好像这么坐一天都没事似的。

商人模样的搭话：“郭中门这里很安静啊。”

“袁宋州那里更安静啊。”

郭崇韬面色如常的回应。

他以封地来称呼袁象先，而不是用梁朝封的头衔来称呼，这取舍非常微妙。

——但他到底是把袁象先给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