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居任揩着汗道:

&ot;快走吧，兄弟，别让孔显赶上来!&ot;

震海说:

&ot;你走吧，我得回去看看!&ot;

孔居任跪在震海脚前，哭声说:

&ot;好兄弟，我这辈子不死，永生报答你救命大恩!&ot;震海拉起他来，说:

&ot;这没什么你这人，真埋汰，不该干这种事&ot;

山菊花

-91-

孔居任悔恨道:

&ot;从前是我不好可我家的田产还不都叫孔秀才那伙王八蛋抢去的!等着吧，孔秀才老狗们，这个仇，我一定要报!&ot;

&ot;你要上哪去?&ot;

&ot;到西面，投奔朋友去&ot;孔居任猛然想起来，&ot;我霜子姑和我们一起干过这事，这下……算啦，顾不得她啦!&ot;

&ot;已经来不及啦!&ot;震海见他光着脊梁，就脱下身上的白小褂，递给他，&ot;穿上吧，里面有几个零钱&ot;

孔居任接过衣裳，感激得鼻泪涕零:

&ot;危难之中，才见佛心!多谢老弟还求你多关照一下我媳妇&ot;&ot;早想到她，你就不该干这种事啦!从今往后你走正道，还有脸见她你自个管自个地走吧!&ot;

这时候，于震海不但忘记了孔居任的前愆，而且是怀着沉重的感情望着他消失在丛山的黑暗中的在生活的道路上，心地善良的人往往最易被感动，即使对祸害过自己的人，也同情多于忌恨，而有些胸怀不正的人，又常常利用这一点来欺骗帮助过他的人，使善良者一次次受苦，这究竟是好人的过错，还是坏人的罪孽?生活，多么的曲折啊!

送走孔居任，于震海返身往村里走来到河边，他停住了，心想:

&ot;婶子让我也躲开，是有见识的孔居任一跑，孔显抓替身，婶家里女的多，叔叔年老，吃官司也好想办法我是孔家的仇人，要被他们拿住，非连上匪名不可再一层，婶还不知道，我是共产党的人，被敌人抓去，死我一个不打紧，万一孔秀才查出底细，敌人拿这个作践党，事关重大!&ot;震海在乱石野草中，走一会儿，坐一阵，焦灼万分

天，迟迟地亮起来沉重的雾气，笼罩着山峦，树林，村庄在晓鸡的合唱声中，传来女孩子的带哭音的呼唤:

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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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哥呀‐‐海哥呀‐‐震海哥呀‐‐&ot;

于震海迎着叫声，急速跑去在村外的路上，碰上一个扛锄下地的少年，他没理会，走了过去但少年赶着叫道:

&ot;你是震海哥，震海哥!&ot;

震海站住问:

&ot;你是‐‐&ot;

&ot;我是伍拾子!&ot;少年急切地说

震海忙道:

&ot;伍拾子兄弟!我正想看你去，过一会子就去&ot;

伍拾子惊喜不已，连声道:

&ot;好，好!俺在家等你昨儿我出去打短工，俺妈也上山薅菜，不知你来啦……听，小菊妹叫你，坏蛋都走啦……&ot;

&ot;震海哥‐‐海哥‐‐哥呀‐‐&ot;

于震海在村口迎上小菊小姑娘两眼红红的，猛扑进震海怀里，哭着叫道:

&ot;哥哥呀!快救救俺好儿姐俺爹吧，都叫兵抓走啦!都叫兵抓走啦!&ot;第六章

&ot;好!好!&ot;

&ot;妙啊!妙啊!&ot;

&ot;好……&ot;

大院子里，一片喝彩声

墙头盖薄雪，冷月洒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