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答:

&ot;他家里说的&ot;

宝川又问:

&ot;咦，海哥的熟人，世章叔不留下你，俺嫂不来找他，叫你自个来这?&ot;来人不好回答震海刚要说话，江鸣雁先开腔了:

&ot;你问这些废话干么，给灰瘸狼作眼哪?震海，快领朋友去吧&ot;出了门，震海道:

&ot;老丁，真在我家宿?&ot;

丁赤杰低声说:

&ot;不宿先子在我庵上等你你回家安顿一下，要三四天工夫&ot;&ot;回家得费唇舌……你稍站一会儿&ot;震海急去找到宝田，嘱咐道:

&ot;组织找我你去告诉我家一声，就说你爹托我到烟台买煤买铁去……你寻摸着编排吧&ot;他又问永升嫂的事，宝田说缓和下来，他就随着丁赤杰，上了北去的夜路

半岛上海洋气候，刚才还明月当空，现在又布云扬雪

北风迎面扫刮，雪花凌乱，直往脸上打两个人，弯着腰，顺着进山的路，急急地走

&ot;适才那个老追问我的小伙子，是谁?&ot;赤杰问

&ot;宝田的兄弟宝川，挺机灵的人，直肠子，不错参加党，要向后放一放&ot;山菊花

-102-

震海道

&ot;江鸣雁这人，倒靠得住&ot;

&ot;我正要找你们说，发展他还有俺村的喜彬叔，金牙三子，住一阵子能参加桃花沟的伍拾子，我和他说过，定要加入!&ot;&ot;好，和先子商量商量你老在武术会宣传，小心于令灰、于之善他们闻了风去你自己家里呢?&ot;

&ot;俺哥人太老实，胆小怕事俺爹那身子，能干什么?家里的，我说过几回，她一心想的是怎么过苦日子……我真不耐烦&ot;

&ot;这就不对，人天生有觉悟，要共产党何用?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家里的当初也是……哦，上山啦，小心点，路滑&ot;

山路坡陡，坎坷积雪风吹得松林呼呼地喧腾赤杰在前，震海随后，无法交谈了震海想起丁赤杰的身世遭际……

丁赤杰家住丁家庵丁家庵在烟霞洞西面的一道大山夼里这昆嵛山区的山庵，和通常的&ot;庵&ot;的概念不一样，不是居姑住的所在在这深山大夼里，有不少的山庵，住的是穷苦人，一般都是独户，少数两家以上的，当然像圣水宫附近的王家庵是个八九户人家的村名的也有，但很个别因此，庵的名称通常是前面加个姓氏，丁家庵就是这样的山庵里的人们生活最苦，住在荒山野岭，给财主放柞蚕、打柴、看山峦，在山坡、乱石中开垦一点土地，种点庄稼蔬菜，打些山鸡野兔，有大些人，特别是女人们一辈子都没出过山夼，不知山外天地

但山外的主人却忘不了他们，账本上的租息利润、税目捐课，那是清清楚楚，一家不漏，一丁不少的

丁赤杰家有父亲和弟妹八年前，他被抽壮丁，在文登城当兵，一年后，患了天花，被赶回了家，差点死了;病好后，他去东北谋生，在抚顺当矿工

矿井塌陷，同赤杰一起做工的朝鲜人崔玉基，为保护难友身受重伤老崔临终时拉着丁赤杰的手，说:

&ot;咱们是两国人，却是一条穷根!我妻子儿子惨死在日本人手里我带姑娘奔中国，不想我又做了资本家的鬼!赤杰，我信得着你，你要不嫌，就把素香收下吧!&ot;

山菊花

-103-

等赤杰和素香床前给他磕完头，老人已瞑目辞世了!丁赤杰和崔素香掩埋了老人，回到山东丁家庵赤杰参加了共产党，素香在丈夫的引导下，也成了中国的共产党员……

赤杰和震海进了丁家山庵细身材圆脸盘的崔素香，亲热地给于震海扫身上的雪，又将热水、热地瓜端到炕上，她就消失了

油灯下，李绍先拿出那个红皮小本子，听着于震海的汇报，一记下他说:

&ot;江鸣雁、金牙三子、伍拾子可以发展;要宝田再多教育宝川桃花沟一带山村，是文、牟两县交界的地方，离敌人远，穷人多，工作方便，要加紧开展如今组织扩大，文、荣、牟、海四县，都有了党组织毕松林他们几个交通员跑不过来了特委决定，玉子同志以后也做这方面的工作你的职业，也好掩护你说呢?&ot;

震海兴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