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我，我对得起谁呀!&ot;

当三嫂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端着个大砂碗走进屋里时，她脸上非常平和，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她把孩子递给小菊，吩咐道:

&ot;抱他门口玩去&ot;

小菊说:

&ot;我闩的门，外面黑咕隆咚的，没人来……&ot;

山菊花

-202-

三嫂瞅女儿一眼，小菊明白了，忙接过小弟小狗剩却赖着不想走，扭着身子伸着手，渴馋地指着冒热气的大碗，喃喃道:

&ot;妈妈，俺要一点，一点点……&ot;

&ot;听话，跟三姐去等你爹，抓个蚂蚱回来烧烧吃&ot;三嫂又扯一下小女儿，&ot;小菊，快抱走他&ot;

小菊急抱狗剩出了门

震海望着岳母手中碗里的鸡蛋面条，眼泪扑扑掉下来他上前一步，咚一声跪在她身前，泣声说:

&ot;婶哪!你打我两巴掌吧!&ot;

三嫂忙放下碗筷，扶女婿起来她心疼地说:

&ot;海子，快别叫婶子心疼!你……&ot;

&ot;我屈了婶的一片心!&ot;

&ot;不，是我遇事糊涂，伤了孩子你的心!&ot;三嫂理把鬓边，深切地说，&ot;海子，你的话，我寻思过啦!你说得对，我的心偏啦，光瞅着自个的骨肉啦……&ot;&ot;不是，婶不是……&ot;

&ot;你听我说我没经过事，只知桃花沟的天多么大共产党我不认得，可你们干这个，最苦不过，倒不是为自个!&ot;

震海道:

&ot;我知道，像婶子这样受苦的精明人，懂得道理会风快!共产党的主张，就是要改变这吃人的世道，害人的天下……&ot;

三嫂用心地听着二女婿讲的革命道理最后，她说:

&ot;能把这世道翻翻过，谁不称心!孩子，只是当老人的心，想的多，一下转不过弯来……如今你就住在这家，咱这地方山高皇帝远，村里也没财主，官府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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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除去每年收两次捐税，平常到不了&ot;

&ot;我不能老在一个地方藏着……我叔呢?&ot;

&ot;眼下蚕场忙，他宿在山上，夜里不来家&ot;三嫂从怀里掏出一小卷票子，递给他:&ot;这是我织布赚的几个钱，你带身上&ot;

震海忙挡住说:

&ot;我一个人好说，这家挺艰难……&ot;

&ot;还过得去你好儿姐身子好点了，昨儿回孔家庄纺丝去啦，自个挣得出口吃的&ot;三嫂硬把钱塞进他衣袋里，&ot;过两天，我到你家看看去，你爹残身子，又遭了打……&ot;

门外小菊的声音:

&ot;俺妈在家你是谁?&ot;

有人答道:

&ot;我是七儿的亲爹，放牛的……&ot;

&ot;找我的&ot;震海赶忙迎到院子，叫道:

&ot;老毕，快进来!&ot;

毕松林进了院子，他身后还有个黑影震海问:

&ot;那是谁?&ot;

那人走上一步，叫道:

&ot;兄弟，不相识啦?&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