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师兄，凡人寿终之后魂魄是不是都会回到冥界？&rdo;小语突然停下脚步，充满期待和紧张的情绪。

斐子隐闻言亦停下脚步，转身看她，许久才斟酌道：&ldo;凡人的魂魄确实会回到冥界，但其若是在人界行善积德，魂魄最终会重新投胎，在接下去两世修行飞仙。

&rdo;

&ldo;师兄可否带小语去看我阿爹阿娘的魂魄？&rdo;见斐子隐不语，她继续道：&ldo;小语不曾见过他们，时常想着阿爹见到小语会不会喜欢小语，如果阿娘伴着小语长大，小语会不会就没那么调皮，说不定还会像栾树林外那些姑娘一样举止大方。

&rdo;

&ldo;子隐可以带师妹前去唤灵殿。

&rdo;语调没有过多起伏，但是在她听来却是极其动听的。

&ldo;谢谢师兄。

&rdo;她清澈的眼眸里满满的喜悦与笑意，朱唇忍不住弯成好看的弧度，满天的光彩在她的脸上流动着。

孩子模样的她笑靥如花，他仰起头暗自长叹，无论是谁为小语编织了一个虚幻的身世，对她撒了谎，此刻他却要为了他的不忍而说另一个谎言来为那个人圆谎。

让她误会又如何，难道在接下来漫漫仙路中自己还不能用自己的行为向她证明么？他莲华尊者向来坦然，无须为此担忧。

现如今若她恨，便恨吧！

至少他们之间还有一种情绪牵连着。

踏上一座虚无的桥，小语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水一阵惊恐，不由得拽紧斐子隐的衣袖。

&ldo;师妹放心行走便可。

&rdo;斐子隐轻声对她说完这句话，便握紧了她的手，放慢脚步和她走过止恶桥。

&ldo;这座桥是鬼魂投胎的必经之路，心存恶念者便由此跌入第五层地狱，待到受尽刑罚，剔尽恶念方可重新投胎为人，故此桥名唤止恶桥。

&rdo;斐子隐简明扼要地向她介绍脚下虚无的桥。

过了止恶桥，便来到一座宫殿前方，殿墙亦是死气沉沉的暗紫色，墙上用金色字体循环写着&ldo;唤灵殿&rdo;三个字，像西方佛祖念出的佛咒般紧紧包围着整座宫殿，殿门敞开，殿内啼哭声不绝于耳。

&ldo;师兄！

&rdo;见斐子隐提步欲跨进殿内，小语急忙叫住了他，&ldo;适才醒来也未仔细梳理，小语现在看起来定是很邋遢，会给阿爹阿娘留下不好印象的。

&rdo;

斐子隐转身看向小语，温和地说：&ldo;师妹看起来自然可爱，并不邋遢，令尊令堂若是见到定会喜欢的。

&rdo;小语听完理了理胸前秀发，才随斐子隐进入唤灵殿。

殿内鬼魂的啼哭声声声入耳，泪滴漂浮在气流之中，想来他们离开凡间至亲来到这暗无天日的冥界着实令人断肠。

负责管理唤灵殿的小官儿翻穿鬼魂薄也寻不到小语的爹娘，她眼中失望的神色安静地印在他眼里，像当初她知道他不顾她离开也要成婚时一般，写满一无所有的失望和伤心。

&ldo;小语懂了，主人的意思是，主人可以不要小语了。

&rdo;

可以不要小语了，她这样以为，她这样说。

最害怕的就是看到她一无所有的失望，这十年间他常常想起彼时她那失望的表情，然后下一秒便是她无所畏惧地扑向最危险的群魔毒术阵。

&ldo;小语，能否相见也求一个缘字，他们……或是投入下一世修行了。

&rdo;斐子隐这一千多年来甚少说谎，上次说谎的代价便是失去小语，再次面对她，即使努力地想将谎言说得较有说服力，却是再也无法像上次那般说得顺畅违心。

&ldo;所以，小语见不到他们了，他们也不记得小语了？&rdo;并未发现他说话时的心虚，小语抬起头看着斐子隐，绝望中一丝恨意一闪而过。

怎么可能一点也不恨他？就算她很努力地修心，也终是无法完全看破生死命数。

&ldo;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