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天音发紧的喉咙努力数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ldo;是，我说是！

&rdo;

&ldo;但你变成小孩子了啊……&rdo;阳炎无力地叹息，面色苍白如纸。

&ldo;不要说话浪费体力，给我安静点。

&rdo;纪天音单手在口袋里摸索可以包扎的东西，终于找到一罐止血喷雾。

想为要他治疗，可全身的血液几乎流尽，伤口处已经没有新血渗出来了。

阳炎居然恢复了一点精神，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喃喃：&ldo;团长，我想过了，要是最先在战场上捡到我们的人是别人也可以的，只要我没有异能就好了……这样的话，就不会被强行留在军队里，也不用经历一场又一场战争，而是在普通人的环境里长大，我想去念书，到那时候，也会遇见你吧？&rdo;

他的人生从八岁起，就是在不断的、不断的失去。

从来没有无忧无虑的正常童年，所以宁可死守过去，也不愿向未来迈出半步，但要是能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是不是也会幸福？

少年的生命仿佛烛火最后一丝光芒，在风中摇摇欲灭，却万分期待地问她：&ldo;到那时候，我可以娶你做新娘吗？&rdo;

纪天音温柔地点头：&ldo;那你要快点长大。

&rdo;

&ldo;好，团长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了。

&rdo;

阳炎满足地扬起唇角，才渐渐察觉到生命流逝到尽头的恐慌：&ldo;团长，我的眼前很黑，是不是要去地狱了？我好害怕，我不要去那里……&rdo;

纪天音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着藏在云层里的烈日摇头：&ldo;不，只是太阳落山了。

&rdo;

&ldo;那也不行，团长，我不喜欢天黑，天黑以后太冷了……和以前一样……我要留在你身边。

对了，要是月亮出来就不冷了，我想看月亮……&rdo;

纪天音死死将他按在怀里，不让他看到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ldo;一定会出来的，如果没有，我就带你去宇宙里找它。

&rdo;

&ldo;嗯，说好了。

&rdo;阳炎露出孩子气的微笑，左手艰难地抬起来，想要碰一碰她的手心。

他们约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是谁曾经教会无法无天的小凶兽，伸出利爪不是为了伤人，而是击掌立下誓约？

纪天音急忙伸出自己的手，阳炎的指尖却擦着她的掌心重重坠落，溅起一片浮尘。

无法触及。

无法触及。

无法触及。

从生到死，他们只是差了那么一丁点距离而已。

同一时刻，日光终于钻破厚重云层洒下万丈光芒，却有晶莹微咸的水珠，抢在阳光驱散人间阴霾之前，一颗颗滴入尘埃。

纪天音活过百年有余，终于第一次落泪。

她轻轻拍了拍阳炎失去温度的幼小身体，像从前每一个夜晚到来时那样轻声安抚：&ldo;阳炎，天黑了，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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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天黑了，你不要怕。

第2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