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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十次有八次甚至九次,都能看见二太太,站在她家正房与东厢房之间的过道上,在向我张望着。
于是,我的心会马上冰凉冰凉的。
本想偷着用吊杆子(打水用的)打个犁尝尝,解解馋,看来今天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悻悻地、及其失望地挑着两小桶水回来了(那时,只有十二三岁的我们,挑不动两只大水桶,父亲就给我们砸两只小桶)。
如今,物不在,人已去,二太太紧紧把守着的那颗大梨树,已被砍倒。
各家都用压井子压水吃,那口水井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早已被吞上了。
那年夏天的一天,我去挑水,井口旁边一只蛤蟆见我走近,嗖地一下跳进井里去了,留下我望着井水发好一会子呆,嫌水脏,甚至都不想打水了。
极不情愿地打回水来。
大惊失色地跟妈妈讲了此事,谁知妈妈轻描淡写地说:&ldo;嗨,那有啥,井里的蛤蟆,酱里的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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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逝世后,她的一只袜子被丢在园子里,妈妈捡起来看看,袜筒里一层白虮子,可以想象,当初老人家在世时,受啥样的罪来。
人啊,可真没处说去,想当年,二太太威风八面,说一不二,腰硬霸道,谁敢惹她!
到老来,却连一只只小小的虱子、虮子,也奈何不了!
胖子妈改嫁时,胖子的爷爷、奶奶还健在。
他们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
大儿子、二儿子、大姑娘均在年轻时,就已经相继辞世。
大儿子和三儿子儿子的第一房媳妇,二儿子的第一、第二房媳妇,共计四个儿媳妇,也均已经先于她们的丈夫离世(胖子妈是胖子爸的第三房)。
大儿子、二儿子又各夭折一个女儿。
胖子爸爸去世后,没多长时间,胖子妈改嫁给同姓本家的小叔子,胖子奶奶无论如何接受不了。
胖子奶奶去胖子三叔家,踮着一双小脚,宁可颤巍巍地从墙豁子爬过去,也不从胖子家门前路过。
胖子的亲大娘(她大伯父的第二房),在胖子大伯父死后,嫁给了我的爷爷,据说胖子奶奶好长时间没和我家人说过话。
两个儿媳妇,在儿子死后,都没守住,都分别嫁给了本家,一个是她老人家的亲侄子,一个是她老人家的远房侄子。
她咽不下这口气,可是又阻止不了,于是成了她永远的痛。
胖子的爸爸,我叫他二爷爷,他是个特别特别善良厚道、宽宏大量、任劳任怨的人。
作为生产队队长,全小队没一人说他不济。
可惜好人不长寿。
那一年春天,他带领社员给小队插稻秧,本来他的脚有扎伤,不下田,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可是,他是个以身作则,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人。
结果,伤口感染,没救治过来。
听到他的死讯,全小队里大人孩子,几乎没有不哭泣落泪的。
我更是哭得伤心欲绝,我家受到二爷爷的恩惠更多。
我的小弟弟出生在腊月根底下,那年又是二十九过年。
正月里初几,父亲出去玩,等到晌午歪了,还不回来。
家里没水做不成饭,妈派我去叫二爷爷,儿爷爷二话没说,赶紧来给我家挑满缸水。
之后放好水桶,不声不响地走了。
二爷爷就是这样,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