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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头叔这才无话,默然签字画押。
就在这一刹那,火头叔结束了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活,成了恩公河畔新一代的拿鱼高手,恩公祠人心目中的又一个鹰爷。
多少年后的一个下午,两辆小车爬上了恩公河堤,头一辆是吉普,随后一辆是黑车,形状似鳖盖。
两辆车相继停在鹰爷的坟前,从&ldo;鳖盖&rdo;里钻出的一位大干部领头,从吉普车下来的随行人员紧跟其后。
他们将一只大大的花圈供在鹰爷的坟前,之后绕鹰爷的坟丘缓行,先正三圈儿,又倒三圈儿,领头的大干部一步一洒酒,随行的秘书、警卫员跟着抛花瓣。
之后,他们在墓碑前默哀致意,大干部眼泪汪汪的,随行者也眼泪汪汪的,场面肃穆之极。
火头叔闻讯赶到时,只闻到了酒香,河堤上留下的两溜儿车辙印儿,静默着向远方伸展,无字的花圈遥寄着哀思,凄然无声。
火头叔清楚,来者除海老不会再有别人。
当时海老已是莲州地区的党政一把手,称得上是一跺脚莲花山就乱颤的人物,但是鹰爷之死仍云山雾罩,他仍然是被开除军籍的阶级异己分子。
这一切如果是冤案,如果昭雪有望的话,他面前的花圈上,当会赫然落着海老的大名。
这无字花圈背后的字面让火头叔感到透心凉。
凡提及此章,火头叔总会转青脸色,有烟无话。
吕叔就拿话刺挠他说:&ldo;不得江山得美人,够本儿,你要不回来,菊子恁灵秀的女人会轮到你去搂?&rdo;一提火头婶,火头叔就乐得合不拢嘴说:&ldo;没准还开洋荤哩,共产党的高级将官找个撇京腔的不困难吧。
&rdo;吕叔说:&ldo;谁不知你那成色,骚胡蛋子。
三天没出,俺嫂子那鲜水葱就化你成一摊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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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头叔是一个敦敦实实的胖老头儿,一脸黑乎乎的茅草胡子,热天穿件黑褂子,冷天换成黑袄外缠一根麻绳,浑就的一个黑煞神,还说腰束一根绳,胜穿五六层。
火头婶唠唠叨叨,不止一次地斥骂:&ldo;一年四季睁眼挤眼净是黑,省得人家不叫你黑驴!
又不是没有,放着几身军装压箱底儿,等到成棺材瓤子时再穿?&rdo;火头叔总是龇牙一笑:&ldo;省得你到时候花钱给我做装裹衣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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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卷八恩公谣下篇(4)
水牛曾领着我验证了火头叔的军装,新崭崭的,黄绿色儿,叠得角是角折是折,红领章红帽徽,还印着八路军部队的番号。
还有一个用油纸缠裹着的包儿,里边沉甸甸的,就是谁也不让看。
火头叔和吕叔的活儿看着是个闲差,其实不闲。
保命岗的土是捏造泥玩儿的正料,凡热心泥玩儿者都挖空心思,想从此盗土;另外这堤上草肥树旺,也很惹一些人眼红。
因此,稍有疏忽,一些摸短偷长的人就会鱼贯而入。
火头叔白天黑地都得守在这里,不下河堤已经有些日子了,跟焊在河堤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