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荆妍有些失神了：&ldo;我那时经常说的，就是他不思进取，别人都出去创业，后来赚大钱了。

就他一辈子死啃着那点工资不放。

我总是这么批评他，拿我学过的可怜的高中知识，去羞辱已经二十几年没有碰过课本的父亲。

那时的我就是这么回事。

好似见过几个洋人，讲过几段英文，就觉得了不起，认为已经超过父亲，父亲再没有能力管我的程度。

&rdo;

卢叠阳道：&ldo;每个人高中时总会都这么想的。

&rdo;

荆妍似乎想要点燃什么东西的，手指贴到了嘴唇边：&ldo;小时候觉得父亲是天，是山，是了不得。

后来慢慢觉得他什么也不是，又迂腐又顽固。

现在，现在想要当面和他说一句对不起，都已经没机会了。

&rdo;

她说完，目光略是失焦了，卢叠阳递过来一根烟。

荆妍看着他：&ldo;男士烟好浓的。

&rdo;

&ldo;你抽吗？&rdo;

荆妍摇了摇头，卢叠阳微微笑，给自己点燃了放进嘴里。

她好像责怪起来，扭过头去，看着天花板，沉着沉着，忽而说：&ldo;你知道吗？自从爸爸出车祸死掉后，我总是总是想起初一的时候，有一次体育课跑步晕倒，送进了医院急救室。

那时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只有血象表里，血红蛋白一栏极度不达标。

医生说救命要紧，就先输血。

而医院里血库的血也并非那么好取，医生就说捐的越多就优先给使用。

我爸呢，捐血前检查出高血压，捐不了。

他急得把我叔叔、阿姨全部都叫来了。

&rdo;

荆妍一说起这，嘴角挂起了笑来：&ldo;他后来说，他恨不得能捐越多越好，让我快一点能输到。

不过医院里那种事，谁能说得清呢。

&rdo;她挑起眉来，来抢他嘴里的烟，将他含过的那头直接放进吸一口，从鼻腔吐出烟，大概是太快太急，她红着脸咳嗽了好几声。

吸完后又递还给他，懊恼至极地垂着肩膀：&ldo;他越是离开我太久，我越想起那些事来。

那时和我同病房的小男孩，小学而已，就是血红蛋白不到三十，然后就死掉了。

我当时大概是五十多，三天内从七十掉到五十那种。

现在总是想着，当时死死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