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为客坐在床上，表情不甚好看。

摸索着下了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沈问澜见他艰难，下意识伸手要去拉一把。

季为客却一把拍开他伸来的手，抓住他另一只手‐‐那手腕处皮肉翻开，整只手都是血。

季为客摸了一手黏糊糊的将干未干的血，又碰到了伤口，沈问澜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一僵‐‐没料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季为客听他吃痛松开了一些，但刺鼻血腥味在周身挥之不去，一想到全是沈问澜流的血，他就有点冷静不下来，抑制不住的低吼质问：&ldo;你这是去哪了!?&rdo;

沈问澜有点蒙，人生第一次小心翼翼的有点不敢说话：&ldo;……没有……我……&rdo;

&ldo;你又想欺负我瞎不说是不是!?&rdo;

沈问澜被戳了个正中：&ldo;……我……&rdo;

季为客气急败坏，又不敢手上使劲，只好提高了声音吼：&ldo;到底去哪了!?谁!?你带上我也不会这样!我现在没剑也不会给你拖后腿吧!?&rdo;

沈问澜听到这儿懂了。

敢情是他以为自己出去找人打架去了，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无可奈何只得把声音柔下来，安慰道：&ldo;你先别急，我不是找人打架去了，乖点好不好?&rdo;

季为客冷笑一声：&ldo;不是?难不成还是你自己砍了自己一刀?你有病?&rdo;

沈问澜：&ldo;……还真是。

&rdo;

季为客：&ldo;……&rdo;

沈问澜遭他骂了句有病也没发表任何意见，拿另一只手替他捋了捋头发，长叹口气，道：&ldo;我去列堂了……明日下山之后不知何日才能回山，前方必定坎坷，得给列祖列宗个交代。

决门百年历史，到了我这儿山门初次如此萧条，还被逼的和北亿结盟，自祖师伊始便和北亿结下仇了，这下只能放血赔罪……&rdo;

季为客听到放血两个字心中一阵绞痛，咬牙道：&ldo;这又不是你的错。

&rdo;

&ldo;就算不是我的错，但事到如今，我得去赔罪。

归根结底是我死不承认黑锅朝你头上扔，我想把你护住，列祖列宗要怪得怪我，我怎么舍得他们怪你。

我会把这山再撑起来……&rdo;

沈问澜说着说着见他脸色越来越黑，简直都能滴墨下来了，赶紧补了句苍白无力的安慰：&ldo;没事，都会好的，也没那么疼，真的。

&rdo;

季为客一言不发握着他的手，一胸口的闷气没处撒。

现在正是毒发时，越是动气到了后面就越难熬过去，他比谁都清楚。

但在沈问澜的事情上，季为客一向控制不住。

那将干未干的血黏连着他的手掌，沈问澜的指尖生理性的微颤。

他深呼吸一口气，脑中嗡嗡作响，那一阵一阵的尖锐笑声微弱的响着。

他稳了稳心神，缓缓道：&ldo;你坐下别动。

&rdo;

沈问澜正满头大汗的搜肠刮肚些好话说，听他沉默许久冒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ldo;啊?&rdo;了一句。

季为客就把他扔房间里走了。

沈问澜望着他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

过了没半炷香，苏槐睡眼惺忪被季为客踹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