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条大汉怒喝道：呔！

唱的什么玩意儿！

调都跑到猪圈去了！

街上的燕国人听到都大笑不止，当时燕国是乐坛大国，上至王公贵族，下肢贩夫走卒都是音乐界人士，如果被嘲笑唱歌跑调那是对燕国人的最大耻辱。

燕国人发现荆轲如无其事不仅大为惊恐，心想此人脸皮之后世所罕见。

其实是荆轲听不懂燕国话，完全不知道这大汉在讲什么。

闻声望去，只见这条大汉袒胸露乳，正在案板上砍狗腿，头发半年没洗，贴在胸口扯都扯不下来。

看他的容貌时荆轲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倒吸一口冷气：

但见这厮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端的秀丽异常，竟是《登徒子好色赋》形容的美女模样，除了一口黄板牙之外完全符合。

看样子屠狗多年，身上一股与伍星不分上下的杀气，不过荆轲在厨房也待了一段时间，能够适应。

按列子说的传奇故事里的话，这屠夫天赋异禀，相貌惊奇，以后维护世界和平的的任务就交给他了。

荆轲第一次对一个不是老头的男人产生亲近之感，往前走了一步。

那屠夫放下手中屠刀，朝荆轲怒道：唱歌跑调还不承认？想打擂台么？奉陪！

荆轲依旧听不懂，向屠夫迈出第二步。

屠夫从案板底下拿出一物，状若琴，有十三弦，弦下有柱，左手按弦，右手持竹尺，开口唱了一段歌。

荆轲听他嗓音粗犷，但自由一番热血意味，后来知道他的歌词是：

老高蠢货兮炒菜没放盐

酒囊饭袋兮口袋没有钱。

☆、第十三章相逢何必曾相识二

荆轲很多年以后回忆起第一次见到高渐离的场景，那时阳光明媚，街上人来人往，高渐离手臂和裸露胸膛的肌肉如波浪般起伏，面色红润，一口烂牙。

十六岁的荆轲背着铜剑，肩头趴着只乌龟，似睡非睡。

高渐在案板上一刀将狗头砍下，让狗免受皮肉之苦。

荆轲想买两斤肉吃，摸摸口袋没有钱，黯然摇头，向路人打听田光家怎么走。

他说的齐国话别人听不懂，秦国话发音也极其不标准，一样的听不明白，只好拔出铜剑在地上写秦国字。

结果立刻冒出很多手拿铁链的衙役要来套荆轲，说他破坏公共设施，要罚款。

不过衙役的燕国话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衙役急的满头大汗。

高渐离哈哈大笑，瞟了一眼荆轲写在地上的字，眼睛眯了一眼，随即喊道：差大哥，这人是我在齐国的亲戚，切莫为难他，小小意思不成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