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天展板上大卫石膏像表情异样，脸歪向一边，好像对下面几十块画板上的素描作品很不满意。

&ldo;你可真够倒霉的，一大早就碰到殷吉辉这个狠角色，只是眉骨受了点伤，已经算不错了。

&rdo;

挥动着手里的炭笔，汴羽田对我脸上挂的彩评头论足道。

我知道，殷吉辉从不轻易出手，但被他打过的人，都再没有找他复仇的勇气，因为他实在是个亡命之徒，从来不知道区分打架和杀人的差别。

&ldo;为什么他问我蓝天在哪呢?&rdo;我对这一点始终猜不透。

&ldo;我怎么知道?会不会他以为你在和蓝天搞玻璃，抢了他的对象，典型的正房找二奶寻仇。

&rdo;汴羽田开始胡诌起来。

&ldo;去去去，你小子思想真有够混乱的，好好到大卞那里接受一下思想熏陶。

&rdo;我顶了顶汴羽田的画板。

他手一滑，炭笔在画纸上划出一条黑黑的弧线，就像把刀一样，把他的课堂作业毁了。

&ldo;这样像多了。

&rdo;一旁的杨光凑了个脑袋过来，又替汴羽田画的大卫加了副黑框眼镜。

&ldo;赔我画!&rdo;汴羽田把画板一扔，来夺我的。

&ldo;他的大卫画得就像个女人，还不如你的呢!&rdo;杨光继续煽风点火。

经杨光这位文体委员一说，整个画室炸开了锅，同学们都感觉到今天画室的大卫石膏像有点奇怪，可又说不出到底奇怪在哪里。

我在打轮廓的时候，也发现今天石膏像的外形有所偏失。

&ldo;你们看，石膏像流血了……&rdo;后排发出一声尖利的喊声。

那尊纯白如玉的大卫石膏像，右边眼睑下挂着一道短短的血痕，看起来就像是大卫在用血泪哭诉着什么。

有人叫来了老师，老师拿支铅笔沾了沾那滴血泪，嗅闻审视一番后，随即大声问道班上：&ldo;是哪个把红颜料涂到石膏像上的?上课纪律差的学生我见得多了，像你们这样破坏石膏像的我还从来没见过!&rdo;

有人回：&ldo;脾气差的老师见得多了，眼神这么差的还是头一次看见。

&rdo;

激动的老师用铅笔头敲击着石膏像，石膏像从脸部开始逐渐龟裂，白色的粉末在石膏像底座周围洒了一圈。

终于石膏像有一处剥落下来，露出了粉红色的内部，黏糊糊的稠密液体粘连着碎片，更多的红色液体顺流而下。

那滴红色的液体，绝非老师所说的红颜料。

是血迹!可能是人的血。

老师浑然不知台下学生为何表情恐怖，他更加快频率地敲击着石膏像。

石膏像展现出它真实的内核，虽石膏覆盖，但一颗鲜血淋淋的人头，依然清晰历目。

终于，有人开始呕吐，有人开始奔跑，场面混乱得就像体育课跑完一千米测试一样。

正视着这枚头颅的我，却对它微张嘴中的牙箍有几分眼熟。

几乎同时，我和汴羽田认出了头颅的主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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