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他注意到了林明美的变化。

修为什么的也还那样，但是灵魂传过的感觉天差地远。

识海中，灵魂黑洞只有几十个，显得孤单而弱小，但它们就这样静静地面对着，那传自另一边的浩瀚的灵魂气息。

林明美深不可测，在艾维的印象里，那种浩瀚只有星辰大海才能媲美。

是什么刺激了她，让她唤醒了一部分记忆？高维投影？接下来他要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他直觉上，这很重要。

在认真考虑一秒钟之后，他说：“我选择第二种，我选择自己来解决面前的敌人，必要时你辅助我就可以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哦。”

林明美松了一口气。

艾维也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到，林明美似乎又回来了。

他感觉到，世界上有很多疑团与期待，他的每一个抉择，通往不同的走向。

唯有选择本心，才能避免所有悔恨。

因为，再给我一次选择，还会是这样。

这是最棒的自己。

这是最美的世界，哪怕它通向毁灭。

…………元始天尸发出一声惨嚎，它的印堂处忽然亮了一亮，像是二郎神开了天眼。

一股黄色的光喷射而出。

是那只可怕的千年虫。

天尸猛地击打自己的后脑勺，双眉间的那个洞里激射出一股腐蚀性液体，带着特殊气味儿。

它晃了晃发晕的头，有些脑震荡了。

被自己锤的。

又一个洞出现在脐下三寸之处……元始天尸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一拳锤烂？然后就再也不用犹豫了。

更多的洞出现，脚底板、腋窝、脑瓜顶、肩胛……很快的，它身上的洞越来越多，黄色越来越多。

都快成活性炭了。

它的惨嚎没有停止过，声音更加高亢、凄厉。

后来转入衰弱。

白斑长老的嗓子都喊哑了，泰迪君的跳动也不再那么有力。

众人放眼望去，最惨的却不是它们。

最惨的是献果神君。

漫天的舌头翻飞，纷纷扬扬地，像飘零的雪花。

它们闪着淡淡的金黄色，镀了一层夕阳的余晖般，闪耀出生命中最后的色彩。

侯丽娟盘膝而坐，双手持印，如拈花微笑的老僧，熟睡般闭上眼睛。

她可没有元始天尸那样庞大的体量，更没有那样强悍的抗性。

当千年虫展现出量子态的属性时，拔舌地狱再也不能抗衡。

虫子们随意突破女人的防御，收割了她鲜活的生命。

侯丽娟已恢复了美丽的皮囊，她如静坐在沙罗双树下的美丽精灵，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郑瑞祥只能远远地望着倩影，他目光痴呆、欲哭无泪，双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