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才将他的飞刀传授给叶开。

这的确是个悲惨的故事。

叶开一直不愿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一定会伤害到很多人。

伤害得最深的，当然还是傅红雪。

傅红雪已松开了手，一步步往后退，似连站都已站不住了。

他本是为了仇恨而生的，现在却像是个站在高空绳索上的人，突然失去了重心。

仇恨虽然令他痛苦，但这种痛苦却是严肃的、神圣的。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可怜而可笑。

他从未可怜过自己，因为无论他的境遇多么悲惨，至少还能以他的家世为荣。

现在他却连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都不知道。

翠浓死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遭遇到人世间最痛苦不幸的事。

现在他才知道，世上原来还有更大的痛苦，更大的不幸。

叶开看着他，目光中也充满了痛苦和歉疚。

这秘密本是叶夫人临终时才说出来的，因为叶夫人认为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有权知道。

傅红雪也是人，也同样有权知道。

叶开黯然道：&ldo;我本来的确早就该告诉你的，我几次想说出来，却又……&rdo;

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将自己的意思说出来，傅红雪也没有让他说下去。

傅红雪的目光一直在避免接触到他的，却很快地说出两句话：&ldo;我并不怪你，因为你并没有错……&rdo;

他迟疑着，终于又说了一句叶开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话：&ldo;我也不恨你，我已不会再恨任何人。

&rdo;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他已转过身，走下楼去，走路的姿态看来还是那么奇特，那么笨拙，他这人本身就像是个悲剧。

叶开看着他，并没有阻拦，直到他已走下楼，才忽然大声道：&ldo;你也没有错，错的是仇恨，仇恨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

&rdo;

傅红雪并没有回头，甚至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这句话。

但当他走下楼之后，他的身子已挺直。

他走路的姿态虽然奇特而笨拙，但他却一直在不停地走。

他并没有倒下去。

有几次甚至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要倒下去，可是他并没有倒下去。

叶开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ldo;他会好的。

&rdo;

丁乘风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种沉思之色。

叶开道：&ldo;他现在就像是个受了重伤的人，但只要他还活着，无论伤口有多么深，都总有一日会好的。

&rdo;

他忽又笑了笑，接着道：&ldo;人，有时也像是壁虎一样，就算割断它的尾巴，它还是很快就会再长出一条新的尾巴来。

&rdo;

丁乘风也笑了，微笑着说道：&ldo;这比喻很好，非常好。

&rdo;

他们彼此凝视着，忽然觉得彼此间有了种奇怪的了解，就好像已是多年的朋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