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明白，问道：&ldo;&lso;进登三果&rso;是什么？不是件好事么？&rdo;

他叹息着，深吸一口气，平缓地回答：&ldo;三果乃出家人修行所能达到的四个果位中第二高之果位anāgā。

&rdo;他看我依然疑惑，再解释说，&ldo;anāgā可译为不还。

即是说，证得此果，圆寂后住于五净居天，禅定转深，到了灭受想定，即是解脱，不再还到凡夫的生死界中。

&rdo;

他咽一咽嗓子，再深吸一口气，声音却颤抖地厉害：&ldo;母亲终得修行之果，跳出轮回，永登极乐了……&rdo;

啊！

我终于脑子转过弯来了，他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告诉我，耆婆，耆婆她，在天竺亡故了……史料只记载耆婆独自离开龟兹，到了印度。

然后便再无文字记载，原来是她死在了印度。

而这个消息，他才刚刚从盘头达多处听来……

我呆呆地看向他，难怪他那么悲恸，耆婆对他的一生，影响之大，无人能比。

是母亲把他带入佛门，是母亲不愿意他在龟兹受到太多追捧带他到了罽宾，是母亲鼓励他学习大乘，在他二十岁之前，他的一切都是由母亲安排的。

耆婆对鸠摩罗炎来说不是个好妻子，但是对罗什来说，她是个好母亲，一个带领者，引路人。

&ldo;罗什，你要是难过……&rdo;

&ldo;不！

&rdo;他猛然抬高声音，语速急促：&ldo;我不难过。

母亲进登三果，她离家所求的佛家解脱，终于得现。

她进入西方极乐世界，从此便再无烦恼，我何来难过，何须难过！

&rdo;

他的胸口急遽起伏，傻子都能听出他的言不由衷。

&ldo;罗什，&rdo;我轻拍拍他的手臂：&ldo;你心里难过是正常的。

因为你有爱，你爱你的母亲。

那为何，不把自己对她的爱发泄出来？&rdo;

&ldo;爱？&rdo;他喃喃地念着这个字，仿佛有千斤重量，沉得让他念出颤声：&ldo;佛陀说，一切皆空，万物皆空。

罗什是修行之人，怎么可以有爱？&rdo;

&ldo;佛教讲一切皆苦，老病死，怨憎会，恩爱别，所欲不得，所以苦的根源是爱。

如能灭绝爱欲，便能得涅槃，从此脱离六道轮回，进入永恒世界。

其实佛陀自己，难道就没有爱欲么？他有妻有子，他也有牵挂吧？他提出灭爱欲，正是因为受过爱欲之苦吧？可是，爱欲真能灭的话，佛陀需要到死时才得解脱么？涅槃，寂灭，作灭、灭度、寂、无生、择灭、离系、解脱，不管有多少种叫法，都是死的同义词而已。

只有死，才能灭尽一切爱欲，佛陀自己，只怕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所以，他描绘出一个死后的世界，一个西方极乐世界，以弥补今世为灭爱欲抛弃的种种。

可是，为何一定要……&rdo;

&ldo;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