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烧完了，弗沙提婆在仆人帮忙下，收拾了父亲的骨灰，洒进铜厂河。

看着弗沙提婆捧着骨灰痛哭，我的心也揪成一团。

罗什所译的《金刚经》里有一句：&ldo;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或使离爱者，无忧亦无怖&rdo;。

所有的心痛，都是因爱而来。

设使无爱，便离忧怖，便无现在的心痛。

可是，翻译出这样经文的罗什，自己又做到了离爱么？他若无爱，怎会在那晚为父亲哭泣？

回到国师府后，我没立刻向弗沙提婆提出要走。

他现在整个人还在悲痛中，我实在不忍提这个话题。

罗什没有继续住家中，跟盘头达多回了雀离大寺。

走时，他对着我凝视，浅灰眼珠透出太多复杂的神色，我看不懂，也不想去懂。

心，很累……

我在院子里看天。

以前一直没明白，比起21世纪，这里的天空当然更纯净，但是老对着天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明白了，不是天有多好看，而是人有心事时，看天的确比单纯发呆显得文雅多了。

&ldo;艾晴！

&rdo;

回头看到弗沙提婆站在台阶上。

他依旧穿着龟兹人的孝服，眼圈凹陷，本来丰润的脸瘦了一圈，下巴上透出青色胡茬。

他看上去更沉稳了，好像成熟了许多。

难怪有人说，男孩长大，是在父亲的葬礼上。

很多天没有跟弗沙提婆好好谈过话了。

他走下台阶站在我身边，没有像以往那样毛手毛脚，只是低头看我。

自从回了国师府，他倒是对我一直规规矩矩。

&ldo;艾晴，那天……&rdo;看他吞吞吐吐地，我有些纳闷。

哪天啊？

&ldo;我是指在苏巴什那天……&rdo;

啊，想起来了。

我轻摇摇头：&ldo;过了那么久了，还提它做什么？&rdo;

&ldo;我从来都没有对女人用过强。

不知为什么对你，就那么控制不住。

&rdo;

&ldo;弗沙提婆，如果你要道歉的话，我早就已经原谅你了。

&rdo;

&ldo;那你……这里……&rdo;他用手指了指唇，脸上居然有些飘红，&ldo;听说汉人女子保守得紧……&rdo;

我恍然大悟，他是指那个吻。

我笑一笑：&ldo;那个……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