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震颤一下，面色突然转白，用低不可闻的声音犹豫着问：&ldo;昨晚，是真的见到你了？&rdo;

我点头。

&ldo;原来不是梦……可笑罗什还一直觉得这次的梦为何感觉如此真实。

&rdo;他凑近我，张着嘴，半天才挤出话来，&ldo;是真的……破戒了？&rdo;

&ldo;罗什，是我诱惑你的。

&rdo;我咬着唇，轻轻抓住他的手，&ldo;佛祖有灵，会知道你的诚心。

在所有人都不可能坚持的情况下，你苦撑了三日。

他们还给你喝了下过催情药的酒，所以不要再去想昨晚发生的一切，不要再苛求自己，你本就无过……&rdo;

他低头不语，手紧抓着毯子，微微颤抖，抓得指结发白。

我知道他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叹口气，将水盆和衣服放在柜子上。

&ldo;我先出去，你洗一洗穿上衣服吧。

&rdo;那是一身丝绸窄衫，他们只拿来了这种俗世衣服，不肯给僧服。

&ldo;暂时找不到僧衣，你先将就着穿吧。

&rdo;

端起已经冷的食物，我走出了房间。

门口依旧有人看守，依我的吩咐去热吃食。

他们虽然不做难，对我也还客气，要的东西基本都能保障，却不允许自由活动。

外面庭院里阳光正媚，如此湛蓝的天空下，却发生了普通百姓最不希望见到的战争与离乱。

若没有这场战争，罗什可能也就淹没在了1650年的历史长河中，不复后世的盛名。

但这盛名却要用一生的苦难来交换，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我端着热过的肉汤和馕重新回到房里时，看到他穿着那身衣服，在地毯上盘腿坐着念经。

他身材高挺，其实穿龟兹这种束腰短衫很显英气。

如果没有那个光光的脑袋，光看背影就可用玉树临风来形容。

我将托盘放在几案上，看到水盆里有些浑浊的水，他已经洗过了。

唤他来吃点东西，却无回应。

他一直闭眼念经，我不好打扰他，便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可是，他念了近两个小时仍不停息。

越到后面我越是悲哀地发现，他不是在补早课，而是以此惩罚自己。

他一刻不停地念着，他打算念多久？

实在看不下去了，抓住他的手哀求：&ldo;罗什，求你别念了。

是我的错，诱惑了你。

诱人犯戒者才是罪大恶极，一切罪孽我来担，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