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军统审查内部人员的各种程序和手段，沈言烂熟于心，但对于属于己方的内部审查程序，他却是一无所知，只当是都是从事情报工作，两方的审查程序没有什么不同。

疾驶的车在临近四川路的终点，即将抵达苏州路的时候，一下子慢了下来。

目视着前方，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沈言突然笑了起来。

一直在留意着沈言的沐子钰见状，有些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看了沐子钰一眼，沈言笑道：“像我这种身在外面的人，在面对审查的时候都感受到了一种压力，就不知道现在的毛森胡德珍夫妇，他们的感受又是如何、作何感想？”

“你的意思是，他们二人快要撑不住了？”

沐子钰问道。

沈言点头，“我想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

“你想说什么？”

沉默了一下之后，沐子钰问道。

车抵达了苏州路，沈言一打方向盘，将车驶向了左边，背离了乍浦路桥和外白渡桥而去。

见沈言又准备在城里绕，沐子钰有些惊讶，“你这是去哪儿？”

“我还有些话要说，你知道的，北岸比南岸严得多，要在那边绕，很有可能出问题。”

沈言说道。

日军的海军陆战队就驻扎在北岸，除了一小片区域之外，北岸大部分区域都被日军海军陆战队当成了自己的防地，在战场上没机会表现自己的这支日军部队，就把精力用在了所谓的维持秩序和整顿治安上了，也因此，北岸比起南岸就要萧条和冷落得多得多。

听沈言这样说道，沐子钰便没再吭声。

“组织上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时间？”

沈言问道。

沐子钰一愣，她有些弄不明白沈言说这话的意思。

沈言没有注意到沐子钰一愣的表情，继续说道：“我相信毛森胡德珍夫妇应该是扛不住了，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找我，就在这几天。

我想等到毛森这边的事情有了结果，再跟你回去接受组织的审查，要是这样就放弃了，之前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全白费了，太可惜了……”

不等沈言说完，沐子钰一下子笑了起来，埋藏于她心中的愧疚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你笑什么？”

沈言问道。

沐子钰笑道：“你现在想的肯定是，组织上要停止你的工作，把你调回后方，然后把你关进一间封闭的房间里，吃喝拉撒全在里面，每天除了睡觉和写材料，其它时间就是回答那些永远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和回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