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问道：“对这个无名氏，组织上有没有什么线索？性别、年龄、职业、身体特征……”

“没有。”

“一点都没有？”

“是的，一点都没有！”

“首长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让我怎么去找？”

“你认为首长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吗？”

看着沈言，沐子钰正色道，“要是有这个人的线索，这个人那么容易找到，首长也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更不会等到现在，早就安排人找去了。”

沈言一愣，他这才想起之前沐子钰说的“组织上已经派人”

这话里隐藏着的含义，就是说，在他“觉醒”

之前，首长已经意识到戴笠、王天木和陈恭澍这三人之间存在的那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早已经对王天木和陈恭澍二人展开了行动，并且极其的隐秘，否则，沐子钰不可能在听到他要求向首长传递这个消息之后，会露出那样的一种震惊来。

沈言有些不死心，对于他的“发现”

，他一直都是很骄傲的——第一个发现秘密的人，谁人不骄傲？！

犹抱琵琶半遮面，“你的意思是说……首长……”

“你以为呢？”

沐子钰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范记林、杨勇军他们是凭空掉下来的？没有事先的准备，你以为组织上能在一夜之间把一支上百人的精锐部队安插进上海来——部队的集结、行进的线路、隐蔽的地点……所有这些，就算是神仙，也要手忙脚乱，何况我们中间还没有人是神仙。”

听沐子钰这样一说，沈言不禁有些气馁，自嘲道：“原先我还以为我是如来佛，现在才知道，首长才是如来佛，我不过是在佛祖手掌里蹦跶来蹦跶去的孙猴子。”

“可你的‘觉醒’却为首长打开了另一条思路，这是让首长感到意外的地方。”

“那首长还要批评我——”

“如果每一个负有潜伏任务的我们的同志都像你一样，不等组织召唤就自我觉醒，潜伏还有必要吗？组织的存在还有意义吗？没有纪律和原则，各级首长又如何能带领我们走向胜利——这些，你之前认真考虑过吗？”

响鼓不用重锤！

当骄傲不在，沈言以旁观者的身份，用平静的心态再去看以前的自己的时候，他确实发现自己身上存在着的、沐子钰没有向他说出来的自大、自满和自以为是，沈言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无地自容的羞愧来。

见沈言耷拉着脑袋，以前的那种神采在他身上已是不在，沐子钰忍不住心头一软，说道：“自信是好的，但盲目自信却是不应该的，这或许和你长期工作生活在敌人中间有关。

先告诉你一声，我准备向首长建议，一旦你完成你的‘甄别’任务，在上海安定下来，就对你进行党课教

育……”

沈言忍不住开口，“党课教育由党支部安排，要建党支部需正式党员三人以上……”

“你倒是挺清楚的。

不过你这是教条主义，对从事地下工作的党员进行党的教育，我党有过专门的规定，如果我的建议得到首长批准，这就是我将给你上的第一课。

好了，现在我们继续首长的指示——”

“首长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你，是希望能通过你在军统局里人脉，找出一些这个人的蛛丝马迹，而且首长也早已命令各地党组织收集所有与顾顺章有关的记录，并交由延安总部，由专门人员进行审查，这个工作早就开始……记住，你永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想到那些没名没姓，整天埋头在纸堆里，却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的同志，沈言心头顿时一阵起伏。

看着沐子钰，沈言郑重说道：“沐子钰同志，请你转告首长，我保证完成组织上交予我的任务！”

沐子钰同样郑重的点了点头，“一定！”

“还有一件事，首长让我必须转告给你，为了你身份的安全，组织上还没有将余晓波定性为叛徒，这意味着什么，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沐子钰以同样郑重的语气说道。

沐子钰的话沈言如何不懂，没有将余晓波定为叛徒，这就意味着组织上不会动用组织上的力量对余晓波实施惩处，沈言只能只身面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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