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迹乍一看潇洒俊逸，细看却显出一股子险劲来。

同一时间，言水河边冥谷内，高高的大石上面站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他的长发和暗红色衣袍正迎着夜风翻飞，猎猎作响。

方辰溪隔着沙地望着他，突然发现，这传闻中杀伐决断让暗界闻之变色的妖主，背影竟然是单薄的，单薄得都有些孤独了。

方辰溪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这样的感想，实在是太人类化了。

犹豫了一会儿，方辰溪还是走过去，在石头前面停下来，他扬起头，那声音是年轻而饱含力量的：&ldo;大长老，您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咱们夜妖一族，从来没有靠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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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月不开口，一时间世界仿佛只剩下河谷里风刮过来的呼啸声，毫不留情又显得有些孤寂。

方辰溪接着道：&ldo;况且就算要跟灵能界的人结盟，比唐仪安合适的人选也不是没有。

&rdo;

&ldo;我何时说过要跟他结盟了?&rdo;方一月没有转身，声音如旧平稳冷清，&ldo;他配吗?&rdo;

方辰溪有些激动：&ldo;那您为什么要告诉他明天……&rdo;

&ldo;不过小打小闹而已，让他去搅搅浑水罢了。

&rdo;方一月打断他，他转过身来，低下头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眼神里却看不出一丝笑意，&ldo;我要做什么，还需要跟谁商量不成?&rdo;

方辰溪默不作声，他一点也摸不清自己这大长老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计划什么或者到底有没有计划，却又明白自己着急不得。

方一月看他有些委屈又强忍着不露的样子，突然一笑：&ldo;我之前一直告诉你别着急，现在告诉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想找谁麻烦就去找，别让人知道是咱们族人做的就行。

得学会藏一藏知不知道?你看那些个人啊神啊的，做了坏事就往咱们头上泼脏水，你也去泼泼他们，让我瞧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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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契约时间早就到了，自己还耐心地多等了这么十几年，等那多管闲事的人魂魄散掉，身上枷锁就可以完全松掉，就是这么个好关头呐，路远灵力还恢复得越来越快，等哪天突破瓶颈想什么来，从前的是非怕就揭不过去咯。

真是个好时节，适合随心所欲地乱折腾。

方辰溪还太年轻，只有一腔妄图复兴妖族的雄心壮志却总是沉不住气，他并不知方一月心中所想，但既然有事做便觉得好，于是只低低应到：&ldo;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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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月看他一眼，又转过身去面对着奔流不息的水流，夜色中，方辰溪那夜妖异常敏锐的感官也未看清过他眼里的爱憎，同样不曾听清他话里的悲喜：&ldo;什么破烂世间，就搅他个天翻地覆又怎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