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大人。

&rdo;沈羡平和道，&ldo;裴素约心智失常，行刺一事，与我大盛未必有多少妨碍，然而顾院首乃天子帝师，又是青鹿院首，不仅清贵，地位也超然，若是死在二皇子手中，无异于默认了南疆公主之死与我大盛朝堂有关。

&rdo;

那律判司的长官面色大变，连忙亲自带人去大牢瞧顾丛，见到裴贺已在其中，顾丛亦无恙，方才松了一口气。

舒烈手中之剑已在方才被裴贺击落，二人对峙片刻，舒烈怒意蓬勃，拂袖出了律判司的大门。

只留了一句，&ldo;绝不罢休！

&rdo;

众人见他离开，一时先松了一口气，裴贺向着沈羡点了点头，便向着律判司的那位大人说道，&ldo;大人不妨与我外出一叙。

&rdo;

天子近臣，岂有不从之理。

牢狱中霎时安静了下来，只有昏暗的烛火跳动了片刻的呼吸。

顾丛静静坐在其中，即使阴森苦狱如同浑浊黑暗，也不曾夺去君子之风，仍是保持了整齐又平静的模样。

他微微笑了笑，低声道，&ldo;沈女官。

&rdo;

沈羡站在他面前，沉默片刻后应了一声，&ldo;顾大人。

&rdo;

&ldo;律判司森寒，沈女官不宜来此。

&rdo;

&ldo;顾大人。

&rdo;沈羡瞧着他的眼睛，&ldo;新帝元年的时候，顾大人写了一篇时文。

&rdo;

顾丛沉默了良久，方才哑声道，&ldo;余慕沈公久矣。

&rdo;

他垂下眼睛，神情有些惘然，&ldo;余慕沈公之风，简畅雅达，笔力隽永……&rdo;

&ldo;惜哉未能友之。

&rdo;沈羡低声接道。

原来顾丛与她父亲，并不是友人。

她微微阖上眼，似是也有些难过。

除夕那一晚，顾丛几次提及与沈为清，使得沈羡生出了许多的亲近之意，然而从前种种，不过只是一场谎言。

又抬起头，说道，&ldo;裴世子失踪了。

&rdo;

顾丛一怔，问道，&ldo;裴世子？&rdo;

沈羡蹙了蹙眉，顾丛竟然不知道。

顾丛忽然背过身，不再瞧着沈羡，淡淡说道，&ldo;沈女官既然已知种种，不如回罢。

&rdo;

这是不愿意再开口了。

沈羡轻轻叹了口气，&ldo;先帝状元郎，当朝帝师，集天下文人之清贵，顾大人不惜舍了一身清誉，乃至搏上身家性命，只为回报当年一饭之恩吗？&rdo;

一饭之恩，缘起时，竟已经注定了今日荒诞的结局。

顾丛长叹一声，面色有些感怀，&ldo;沈女官心思，竟这样通透。

&rdo;